云萝望着远处巍峨起伏的山峦,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雄鹰飞翔在山之巅。云萝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场雪崩,白雪洪水般在她的马车后面追赶,不禁心有余悸,云萝正出神之际,齐王将一条黑纱递给她,云萝接过蒙在眼睛上,顿时白茫茫的雪原蒙上一层灰色。
云萝有些好奇地向齐王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用黑纱遮住眼睛呢?”
齐王笑道:“长时间在雪原上行走,如果不用黑纱遮住眼睛,很快眼睛便看不见了!”
“啊!竟有这种事!”云萝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伸出手指拽了拽脸上的黑纱,很好奇若是她真的把黑纱摘掉了会怎么。齐王似乎看穿了云萝的想法,立马伸手制止了云萝的小动作,吓唬她说道:“可不敢胡闹,这些道理都是进山打猎的老人讲的!若是眼睛看不见,你就和那林子的黑瞎子一样!”
“黑瞎子是什么?”云萝好奇的追问。
“就是狗熊!”齐王笑着说完,急忙催马跑开了。云萝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又急又气,指着齐王大声嚷嚷道:“好啊!你竟说我是狗熊,回去我就告诉陈姐姐!”并且心中暗暗发誓,这一天都不要理齐王了!
从黑水城出发,齐王的大军兵分三路,一小部分人马留守黑水城,一部分作为先遣部队前去打探虚实,大部队由齐王带领,一路挥师南下。
黑水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便传到恭顺王爷那里,没了高句丽的粮草支持,恭顺王爷的大军渐渐处于劣势。自黑水城失守,又接连几次交锋,虽未获胜,却也半点便宜没讨到。
大军急行两日,终于在一处开阔地界驻扎,又分派了两只小队在高处设置岗哨。恭顺王爷的军队没了粮草支撑,已是强弩之末。而齐王的军队粮草正源源不断的运入,士气正是高涨!恭顺王爷眼看逐渐落入下风,开始转移主力部队,战场逐渐拉入山区,而这里正是恭顺王爷最为熟悉的主场!
“进了山地,我们的优势便没有,分散攻打,消耗兵力,集中攻势,却又难以找到叛军的主力,若是就这么耗着,我们的粮草虽然足够,可是粮不三载,否则百姓之费,十去其七!”云萝看着地形图上起伏的山川峻岭,沉思着说道。
齐王点了点头,补充说道:“的确如此,咱们已经出来半个月,若是再僵持下去,等到大雪封山,即便我们取胜,也会困死在这里!”
“可是现在叛军躲在雪山里不出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张将军在一旁插话道。
“所以这次我们要主动变被动,等着他们自己上门!”云萝说完狡黠一笑。
“王妃可是想到什么好计策?”张将军听闻云萝这句话,立刻来了精神,这十几天的相处下来,张将军真正信服了这位王妃,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昔日项羽救赵军于巨鹿,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我们也得学上一学,押上这最后的身家性命,引诱叛军出来,一举击破!”云萝说着将地形图上所有带有粮草的小旗集中到一处,而那一处正位于山谷地带,低性能狭长,三面环山,随后便指着这一处说道,“这就是诱饵!这么多粮草,恭顺王爷哪怕知道是陷阱,想必也会放手一搏!”
齐王与张将军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齐王随即下令命所有将士准备好三天食物,并将剩余粮草全部转移到山谷中。
众将士忙碌一天,直至天黑之际才准备妥当,又分派大部分人马轮换守在山谷入口处。趁着夜色,张将军又另外带着几人登上半山腰。脚踩着厚厚的积雪,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此刻若是谁不小心滑落下去,片刻便能引发一场天崩地裂的雪崩。
埋好炸药后,身边的小将小声嘀咕道:“这要是雪崩了,别说咱们,就是守在山下的兄弟们都得被活埋了!王爷这是在拿咱们的命当开玩笑!”
“你是第一天当兵吗?不是,就该知道咱们的命从拿起手中的武器那一刻起,就不是自己个的了!”张将军小声回道,随后将缠绕火线的一面旗帜插在雪地里,做完这一切便领着众人悄悄地下山了!
回到营地,张将军又对着几人命令道:“刚才我们做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半个字,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几人听到张将军这句话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看到张将军严肃的眼神,便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不敢再多嘴询问。
其实张将军心中也同样疑惑不解,他不明白王妃为什么瞒着齐王,让他去做这件事情,若是点燃引线,那些守着山谷的兄弟必死无疑,这个举动简直是多此一举,难不成王妃是想将叛军与山谷中的兄弟一起活埋了,这更是不可能,先不说齐王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就是军营里面的兄弟也是不会答应的!
张将军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军营门口,车上走下来一名女子,看着有些眼熟,只是不知怎的竟和门口的小兵争吵了起来,那小兵眼看着就要将人拿下,不想马车上又下来一名女子,长得端庄温婉,柔柔带笑,手中拿着齐王府的令牌!
“呀!前面那一个不是王妃的侍女吗?”张将军猛然想起来,自己刚进齐王府的时候,王妃带着一个侍女从他的身边走过,正是此人。张将军快步上前,制止了那名小兵。
“你们军营好大的架子,连我们陈主子都敢拦!”侍月还在不依不饶地叫嚷着。
“望姑娘恕罪,军营重地,外人本就不能擅入!”张将军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哈!我们是外人,陈主子是齐王的侧妃,我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你说我们是外人,还是内人!”侍月气呼呼地说道。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隔着这么大老远都听到了!”明婵笑着骂道,赶紧将陈楚雨侍月领进军营。此时,张将军已是一脑门自冷汗,这个侍月姑娘那天看着挺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原来这么凶悍!
进了齐王的营帐,云萝便看到了陈楚雨,高兴地扑了上去,陈楚雨将她揽进怀中,看着云萝,满眼都是心疼,“看看!这才十几天不见,人都瘦了一大圈!要你不要过来,你偏不听!”
“你怎么过来了!”齐王看到陈楚雨声音略带哽咽,眼眶都红了。
陈楚雨看到齐王的一刹那,眼泪也差点掉下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们俩都在军营里,我那里放心的下,索性便带着侍月赶来了!对了,侍月快点把东西拿上来!”说完急忙让侍月把东西带上来。
侍月把几个食盒拿上来,一一打开,都是云萝与齐王爱吃的糕点,云萝看到这些糕点,两眼放光,拿起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埋怨道:“可算有点能吃得东西了,军营里面的饭菜难吃死了!”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陈楚雨说着给云萝倒了一杯水,发现竟是白水,什么都没有,不禁又是叹了口气,想起云萝在王府的生活,哪一日不是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如今连个像样的茶水都没有,将茶水递给云萝,看到云萝穿的竟还是当日离开王府的那身衣服,又是劝道,“云儿,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军营那是我们这种小女子待的地方!”
“陈姐姐,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云萝笑嘻嘻地说道。
陈楚雨向齐王投向求助的目光,没想到齐王这次竟没有向着她说话,反而说道:“云儿在这里可是帮了大忙了,她现在还不能走!”陈楚雨听到这话,立马皱起眉头,齐王又连忙说道:“不过,楚楚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云儿,决不让她吃半点苦头!”齐王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陈楚雨的目光!
云萝连忙附和着点了点头,陈楚雨却不高兴起来,瞪着齐王说道:“你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还要别人照顾,哪还能照顾她!”
“陈姐姐,你别生气,我可乖了,给点吃得就行!我一点都不麻烦人!”云萝立马拉住陈楚雨的手撒娇卖乖道。
“你呀!”陈楚雨一下子被云萝的话逗乐了,伸手刮了一下云萝的鼻子,立马气消了!
陈楚雨这次过来,带了许多东西,大部分都是给云萝,从进了营帐,便一刻不停地忙碌起来,手炉,斗篷,冬衣,靴子等等,就差把齐王府搬过来了。
云萝吃过东西,趴在桌子上哈气连天,睡眼惺忪,陈楚雨和侍月连忙铺了床,将云萝扶过去,云萝一沾枕头便睡着了。陈楚雨又将一个汤婆子放到云萝脚下,随后又将带来的斗篷都盖在她的身上。
“这被子也太薄了吧!云儿又是最怕冷了,若是刘嬷嬷看到她这个样子,肯定心疼死了!”陈楚雨边说边把被角掖好。
“我说呢,她睡觉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凑!原来是冷了!”齐王笑道,看到睡梦中的云萝,满眼都是怜爱!
“你身上暖,她当然凑过去!”陈楚雨无奈地撇了撇嘴,男人带孩子真没几个让人放心的。
侍月和明婵也休息去了,营帐里只剩下齐王与陈楚雨,俩人分别了十几日,刚才又碍于有人在场,还没说上几句悄悄话。此时,趁着四下无人,齐王忍不住拉住陈楚雨的手,眼睛里都是柔情蜜意,陈楚雨更是满脸娇羞地看着他。
“等这场仗打完了,咱们就回去,安安静静地过咱们的日子,守着你和云儿一世平安比什么都强!”齐王将陈楚雨拥在怀中幽幽说道,这些日子的历经也让他看开了,王权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家人的陪伴才是最长情的。
“好!”陈楚雨闭上眼睛说道,静夜里只是听着齐王的心跳声就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什么姓赵不姓赵!我偏要和他在一起!”云萝忽然坐起来,大声喊道,把齐王和陈楚雨吓了一跳。两人连忙走过去,看到云萝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眼睛紧闭,原来是说梦话呢!
陈楚雨笑着连连摇头,又给云萝盖好被子,笑道:“今晚委屈殿下打地铺,把床铺让给我们!”
“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她睡觉可不老实,你晚上可警醒着点儿!”齐王又笑着叮嘱陈楚雨道。
“这还用你说!”陈楚雨一笑,帮齐王把床铺铺好,搂着云萝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