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舟高举宝刀,大声喝道:“将士们,今日我方令舟举旗起义,不为一己私欲,只为天下苍生!朝廷腐败,民不聊生,我等身为军人,当挺身而出,为民请命!”
“为民请命!”
“为民请命!”
“……”
城下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方令舟又看向城内的百姓,高声说道:“乡亲们,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有灾不救,有贼不除,朝廷大臣,上未匡主,下无益民,文恬武嬉,尸位素餐,我方令舟今日高举义旗,不为称王称帝,只为还天下一个太平!”
百姓们闻言,顿时群情激昂,有的高声欢呼,有的则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以王英为首一众心腹将领,也齐齐跪倒在地,他们的目光坚定,眼眸中满是忠诚与信任。
“我方令舟在此立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必将扫除奸邪,荡平寰宇,从此以后,再无苛捐杂税,再无贪官污吏!”
方令舟的声音在城楼上回荡,城外的将士们被他的话语感染,城内百姓的情绪也被点燃,纷纷高举手臂,齐声响应。
“将军万岁!”
“将军万岁!”
呼声此起彼伏,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震撼着整个邺邱城。
……
方令舟造反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不胫而走,从邺邱城开始,迅速蔓延开来,不过数日时间,便已传遍西召三州之地。
邯城皇宫,永昌殿内,皇帝刘闵来回踱着步子,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方令舟一呼百应,各地反旗犹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只不过还是往年那些山匪流寇,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可再镇压,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前赴后继。
此时的御案上,摆放着来自各地的奏折,全是在说哪里又出了反贼,每一封都如同一根根刺,扎在刘闵的心上。
殿下,群臣低首耷眉,战战兢兢,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他们能感受到皇帝的震怒,更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杀意。
“好一个顺天!这是在打朕的脸!”刘闵突然暴喝一声,将案上的奏折狠狠地扔了下去,“谢无赦呢?他为何还没有回来?!”
奏折散落一地,噼里啪啦的响声,让群臣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依旧无人敢答话,头也又低了几分。
“楚相,你告诉朕,谢无赦究竟去了哪里?!”刘闵的目光落在楚临丞的身上,满眼怒意。
楚临丞微微皱眉:“陛下,谢司正离京已有十日,按理说应该已经返回,或许……”
“或许什么?!”刘闵打断了楚临丞的话,“他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楚临丞不知如何回答,谢无赦迟迟未归,邺邱又突然传来方令舟造反的消息,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谢无赦已经命丧北豫。
“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稳定局势。”楚临丞说道,“方令舟造反,北豫已经落入贼手,朝廷必须立刻做出应对,以防冀南、雍东出现差池。”
刘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扫视群臣,目光停在一人身上,突然又是一拍御案,沉声喝道:“来人,把黄炳仁给朕拉出去砍了!”
黄炳仁愣了一下,接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臣无罪啊!”
“你还敢说无罪?!”刘闵骂道,“黄炳权身为北豫刺史,会连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黄炳仁跪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黄炳权是他同胞兄弟,作为北豫刺史,方令舟在其治下造反,他却毫无察觉,必定难逃其咎。
“陛下,臣弟确实未曾听到任何消息,方令舟此人狡猾多端,行事隐蔽,臣弟……”
“住口!”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刘闵的怒吼声打断,“你兄弟二人素来勾结,当真以为朕毫不知情?黄炳权在刑部任职之时做的那些腌臜事,没有你这个刑部侍郎兜底,他有这个胆子和本事吗?”
“朕念你黄氏一族往日之功,已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方令舟在其治下堂而皇之的竖起反旗,不过数日便控制整个北豫,你敢说你们半点不知情?朕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何以平民愤!”刘闵气急,又是一拍御案,“传朕口谕,雍州黄氏,不思君恩,与反贼暗通款曲,着即抄没家产,夷三族!”
“不,不不……”黄炳仁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陛下饶命!陛下,臣冤枉啊!”
求饶声里带着哭腔,他拼命地磕头,额头一下下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
群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看着黄炳仁的惨状,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感。一些与黄氏一族交好的大臣,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们担忧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牵连的对象。
“陛下,黄炳权虽有过失,但黄炳仁一直勤勉为国,还请陛下三思啊!”一位老臣鼓起勇气,出列为黄炳仁求情。
“是啊,陛下,黄炳仁在朝中多年,一直尽忠职守,还请陛下明察!”又有一位大臣跟着出列。
他们虽然害怕,但也知道,如果今天不站出来说话,日后若是同样的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恐怕也不会有人为他们说话了。
楚临丞站在群臣之首,也是眉头紧锁,刘闵的这个决定太过冲动,眼下反贼未除,却先对朝中重臣出手,一旦把握不好,势必会令朝中动荡,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
“陛下,黄炳权失职,其罪当诛,但黄炳仁一直在朝,无凭无据,不可随意株连,还请陛下宽恕。”楚临丞也出列,声音平静而有力,试图平息刘闵的怒火。
刘闵看着还在不停磕头的黄炳仁,又看了看出列求情的大臣们,心中虽然愤怒,但也清楚,如果真的为逞一时之快对黄氏一族动手,确实会引起不小的震动。
他坐回龙椅上,沉吟良久,最终说道:“黄炳仁,看在众卿的面上,朕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环视众臣,继续说道:“来人,将黄炳仁削去官职,黄氏一族,成年男子尽数充军,族中妻小不论老幼,发配雍北,与边军为奴!”
“陛下……”
一个大臣还想再求情,却被刘闵冷声打断:“再敢有人求情,同罪!”
黄炳仁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悲痛,但也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一劫,感激地看了一眼楚临丞和其他求情的大臣,然后重重地磕了个头:“谢陛下不杀之恩,臣……罪民领旨谢恩。”
随着黄炳仁被拖出大殿,整个永昌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刘闵的眉头依旧紧锁,目光再次落在兵部尚书的身上:“秦安道……秦尚书?兵部有何对策?!”
秦安道连忙出列,躬身道:“陛下,北豫局势紧急,臣以为,应立即调派兵马,前去平叛。”
“调派兵马?”刘闵冷哼一声,语气很是阴阳怪调,“草原各部虎视眈眈,西域各国蠢蠢欲动,就连东夷也接连在幽州挑事,各地边军皆有重责在身,哪里又有兵可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