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亦宸快被许令仪的话惊住了……
他那幽深不见底的眼里除了惊讶就是惊讶,甚至有了一丝不可置信。
自从皇后大病一场后,皇后已经在他心中变得格外的端庄贤淑,没有人比她更适应皇后这个身份,二人在同床这件事情上似乎也达成了默契,甚至皇后给了他一种可以依赖,可以信任的兄弟之间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当年从军的时候才有的,眼下皇后竟然又带给他了。
北亦宸惊讶不语,而许令仪却从他的眼底还琢磨出了一丝情绪。
那便是紧张,许是紧张她真的要抓他去凤榻之上吧!
许令仪觉得好笑,她可不喜欢臭男人,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没有女子香啊!
许令仪回过神来,故意冲着北亦宸一笑,只见她梨涡浅浅,那眉眼含笑的模样和许令暖像极了,“皇上,既然错过了昨日,那今日弥补回来不也一样?”说罢,许令仪更是主动握住了北亦宸的大掌。
柔软的玉手触碰到男人那略微粗砺的掌心时,北亦宸的身子一颤,就仿若被电住了一般。
若说谢若菲有许令暖的才华和可爱,婉柔有许令暖的气质和爱好,但真正论相貌,许令仪才和许令暖极其相似,毕竟一母所出的亲姐妹。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许令仪,北亦宸除了亲切的感觉,便无任何情欲。
他可以宠信其他女人,但是总感觉和皇后一起,没有男女之情,甚至有种,若是宠信了皇后,那仿佛是有违什么一般……
恍惚间,大逆不道这个词竟在九五至尊的帝王脑海中闪过。
这个词语一闪而过后,北亦宸自己都震惊了。
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好笑,他身为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竟然会有这种错觉,真是可笑!
不过许令仪到底是许令暖的妹妹,若是许令暖没走,许令仪这辈子都不会入宫。
这种违和感,许是因为她是暖儿的妹妹。
“皇后说笑了,这等事情还能有弥补的。”北亦宸主动将许令仪的手从他的大掌中拨了出来,并默默地和许令仪挪开了些位置,他眼神有些飘忽,寻了个理由:“颖贵妃才生下皇子,朕理应多陪陪颖贵妃才是。”
许令仪原本是想故意恶心恶心北亦宸的。
谁叫北亦宸昨晚突然来这一下,把霜醋包子又惹得生气吃醋的,不过北亦宸提起了颖贵妃,许令仪的眼底不由得泛起暖意。
是啊,颖贵妃真的辛苦了,那小子个子长得大,可想而知在颖贵妃孕期汲取了不少营养,所以才这般壮硕。
今儿一早许令仪还去颖贵妃宫中看了小皇子。
那时奶娘和几个宫人正在为小皇子沐浴,那白白嫩嫩的肌肤已经和出生时那皱巴巴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了。
不过小皇子兴许是累着了,倒是没有和才出生时那样自言自语。
“皇上说的是,您应该多陪陪颖贵妃才是。”许令仪点了点头。
听见许令仪的话,北亦宸竟鲜少见地松了口气。
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就在他当太子时,在先皇跟前才有过,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对自己的皇后会有这种感觉。
北亦宸觉得好笑,却不去过多深究。
只是想起昨夜原想和许令仪说的事情,北亦宸便拉着许令仪的手到了一侧的软榻上坐下,“昨儿朕来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却不想突然有事,就是小皇子的名字,朕让钦天监的老徐选了几个字,又选了后,最后定为北毅泽,你看如何?”
北毅泽,听着倒是不错,有毅力,至于这泽字,在先皇时,曾碰上百年不遇的旱灾,那一场旱灾令全朝上下触目惊心,闻之色变。
所以这个名字……
许令仪觉得,北亦宸对这嫡长子是寄予厚望。
也对,且不说这孩子是他最宠爱的颖贵妃所生,又有中宫的名头。
北亦宸又不是胖橘那种膝下一群孩子的人,这小皇子可是他而立之年才有的第一个儿子,第二个孩子。
实属珍贵,能被寄予厚望也是情理之中。
若说早年,北亦宸许还忌惮贺家,但现在霍平川已经在北亦宸的培养下越发厉害,甚至能和贺昭成为朝中两大武将。
虽说二人在东瀛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但是霍平川是她的人,当然,在皇帝心中,霍平川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一旦贺昭或者说贺家有不轨之心,皇帝大可以用霍平川除掉贺昭。
剩下的都在北亦宸的掌控之中了。
“这名字起得不错,寄予了皇上对皇儿的厚望。”许令仪满脸的喜悦,一副当真把颖贵妃儿子当作自己儿子的模样。
北亦宸颔首,他解释道:“钦天监那边瞧过小皇子的八字,说是小皇子五行缺水,朕又想到先帝在位时的旱灾,那场旱灾可谓是生灵涂炭,朕便给他起了这个泽字,至于颖贵妃,虽是外表看着骄纵,但是性子急,做事情没有什么毅力,都说儿子随母亲,朕倒是希望他凡事有些毅力。”
许令仪点头,她看着北亦宸这般认真,心中也十分满意。
北亦宸身为皇帝,这后宫在她的努力下,或许皇子公主会越来越多,只要皇帝对孩子付出的越多,参与得越多,才会更加疼爱某个孩子。
既然颖贵妃的孩子已经成了她的中宫嫡出,那么获得皇帝的宠爱便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臣妾替泽儿谢过皇上。”许令仪忙起身,到了北亦宸跟前福身。
听见许令仪的话,北亦宸又想起北毅泽这中宫嫡出的身份。
他勾唇,先前皇后邀请他去凤鸾宫时的不悦已经消失殆尽了。
毕竟这样一个为他,为他子嗣考虑的人,他有什么不满的呢?
“皇后无须多礼。”北亦宸抬手亲自将许令仪扶起身来,他道:“时候尚早,不如一起去瞧瞧泽儿?”
许令仪点头,跟着北亦宸便往颖贵妃宫中去了。
帝后二人这边刚走,穿着一袭浅绿色裙衫的柔美人略带失望地出现在了一侧的宫道上。
她手中的丝绢被拧紧,她有些愤恨地看向了许令仪的身影。
她不明白,为什么今世的皇后竟然得到了皇帝的宠爱,看着二人依偎离去的模样,她只是为十七爷惋惜,竟然爱上了这般一个黑心肠的女人!
一时间,婉柔竟是红了眼眶,而她的头也有些发晕,不由得趔趄了几步。
“小主小心!”一侧的浣纱忙扶住了婉柔,一脸关切道,“小主,天气变幻莫测,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本就感染了风寒,在外头若是又受了寒气,可如何是好?”
浣纱的话提醒了婉柔。
许是舟车劳顿的缘故,又或许是增减衣物不及时,婉柔到了这宫中后竟是感染了风寒好几日了。
甚至闻着院内的竹香和桂花香也有些难受。
“身子是根基,本小主可不能生气!”婉柔有些难受地抬手扶了扶胸口的位置,她微微回头道:“可将本小主亲手做的竹叶青糕送到寿康宫去了?”
“送去了,太后手底下的素雅姑姑还夸赞小主蕙质兰心呢。”浣纱笑着道。
婉柔闻声,有些婉惜地抽出了腰间的丝绢,捂住唇畔,“只是可惜本小主感染风寒,不好去向太后请安,否则,太后一定会为本小主想法子的。”
婉柔压根想不到,太后是不会见她的。
毕竟寿康宫中那孔武有力的侍卫此刻比什么都重要。
“小主,您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奴婢总觉得要变天了。”浣纱将手中抱着的轻纱披帛披到了婉柔那纤细的肩上。
婉柔是觉得有些冷意,她扯了扯披帛,刚要走时,却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玄武宫前站着一个身形纤细,却身段姣好的女子。
那女子领着奴才在玄武宫跟前与人说了几句,许是求见皇帝不得,便又黯然失色地离开。
婉柔不爱和人搭话,但瞧见那人是先前在皇后跟前帮了她一把的李美人,便扯了扯披帛,走上前去道:“李美人,这般巧?”
正有些失魂落魄的李兰茵瞧见是婉柔,她难掩眼底的失落,声音里也有些落寞:“是啊,自从行宫回来,皇上就对我不闻不问,心里到底是有些难受……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位份低的,若是不趁着年轻,多让皇上宠幸宠幸,日后又有了新人,这位份如何才升的上去了。”
婉柔听见李兰茵的话,倒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可取之处。
在她看来,若是后宫中人真心爱皇帝,那是愚不可及的,这李美人先前给她的感觉是愚忠,就连皇后那样的人也觉得不错。
不过……
若是可以利用她靠近皇后也是不错的!
婉柔心生一计,故意安抚李兰茵道:“皇上方才和皇后一起出去了,并非是不见你,只是不在这玄武宫中。”
“真的?”李兰茵有些惊讶,她有些不舍地看向玄武宫的方向道:“先前玄武宫的奴才说皇上没有召见我,我还以为是皇上不喜欢我,原来是这般。”说罢,李兰茵双手紧握,一副虚惊一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