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礼物?
娴妃抬眸自雕花木窗外望去,此刻夜空已是漆黑一片,只是偶尔见能在乌云中看见散碎的星子。
这么晚了皇后怎么还会送礼物来?
娴妃有些不明白,直到身旁的碧秀提醒,她这才回过神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色,让碧秀取来清荷玉莲披风披上后这才扶着碧秀的手走了出去。
此刻的陈德海正一手拿着拂尘,一手负在身后伫立于揽月宫正殿,头戴太监顶戴,腰间系白玉钩黑带。
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不亚于高中了状元。
从御书房的小太监到皇后身旁的大太监,这身份升得不是一点两点。
今日来揽月宫,多得是太监宫女向他祝贺,递红包的也不在少数,不过他犯不着收。
眼下,穿着一袭披风的娴妃扶着碧秀的手走了过来。
娴妃远远的便瞧见了陈德海身后太监们捧着的东西。
那东西虽然用红布包着,但她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何物?”娴妃那纤细的眉尾微扬问道。
陈德海颔首,客气地道:“皇后娘娘今儿瞧着宫中有一物不错,特吩咐送给娴妃娘娘的。”说罢,他朝着后一招手,身后的小太监立刻将那托盘送到了娴妃跟前。
陈德海见娴妃不应,还故意往前小走了两步,笑脸盈盈道:“皇后娘娘说您定会喜欢的。”
娴妃不喜许令仪,但在外面,她和皇后的关系可不错。
“既然这般,那多谢姐姐了。”娴妃莞尔一笑后扯开了托盘上覆盖着的红布,一时间,那刻着花开富贵的玉枕出现在了娴妃跟前。
怎么会是这个!
而且她的手……她的手!
娴妃的纤纤玉指还沾染着那玉枕的一角!
“啊!”娴妃害怕地惨叫一声,随即烫手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娘娘这是怎么了?”陈德海故意靠上前,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娴妃。
娴妃看着陈德海脸上的神色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要害她!
“本宫……本宫身子不适,送客!”她面色惨白地瞪了陈德海一眼,随即落难似的朝着偏殿逃去。
陈德海对着娴妃离去的方向大声道:“还忘记禀报娘娘了,从明日起,皇后娘娘恢复了六宫的晨昏定省。”
……
慌乱逃回偏殿的娴妃此刻心跳如雷,宫女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快步走了进来。
碧秀正用长棉绒布替娴妃清洗着那沾染过玉枕的手,她见娴妃面色惨白,忙扭头吩咐道:“快去太医院,要一些艾草熬水后送来!”
娴妃精神恍惚,她想起适才触碰到的玉枕,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那东西触碰后就会得病,当初送去给许令仪的时候,她可是距离有三步远,如今竟亲手触碰到了那玉枕!她已经觉得头晕眼花了。
都是许令仪那贱人!
“都是那贱人害本宫!”娴妃玉手一拍,发火之际见随后跟来的宫女行动缓慢,再也隐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般慢吞吞的,是本宫往日少了你们什么!”
“娘娘息怒!”宫女们忙跪了一地,低头求饶不敢直面娴妃。
碧秀见娴妃这般慌乱,忙跪行到了娴妃的清荷绣鞋前,软声道;“娘娘放心,那东西奴婢让人立刻处理了,这等短的时间,定然不会影响到娘娘的。”
听见碧秀的声音,娴妃才稍微回过神来。
也对,许令仪和这东西睡了那么久也没见丧命,她这触碰应当没事的。
娴妃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她见自己的指已在铜盆中泡得有些发白了,便抬手甩了甩水渍,有些有气无力道:“许令仪的人走前说了什么?”
“他说明日起,皇后娘娘恢复六宫的晨昏定省。”碧秀的话更是让娴妃身子一颤。
恢复晨昏定省的前一夜命人将玉枕给她送回来,这分明是在警告她,明日这是鸿门宴!
皇后本就是眦眦必报的性子,恐怕发现玉枕的那一刻已经发了疯,娴妃不敢想明日是如何的场景。
若是不早做打算,只怕是任人宰割了!
不对,许令仪到底是皇后,即便是搏命一击也是以卵击石。
娴妃闭上如蝉翼般的眸,再次睁开之时薄唇轻微颤抖:“明日本宫不去,就说本宫身子欠安。”
那玉枕上可没有任何东西,任太医查验也是无果的。
想到此处,娴妃的心才略微安了些。
第二日一早,晨光微熹,日头自凤鸾宫的东方升起,那柔和的光晕洒落在了宫殿前的铜鹤上,发出璀璨的光芒。
许令仪着织金绣凤礼服,金丝织成曳曳发光的裙摆及地,裙上绣着凤凰礼日,栩栩如生的祥云绣在那金凤旁,磅礴大气,尽显威严。
一头青丝盘成精致繁复的凌云髻,发髻中央戴纯金凤冠,青丝左右两侧坠东珠流苏钗环,流苏随风而动,摇曳生姿时触碰到那圆润的明珠耳坠上,一副雍容华贵之姿。
秋词扶着许令仪到了凤鸾宝座上时,两侧的黄梨花木椅旁已站了大半的嫔妃,只有少数的未到。
许令仪一看,左右两侧的颖贵妃和容妃倒是到得早。
或许得了协管后宫的权利,颖贵妃还是颇为受用,连带着请安之时都穿得隆重了些。
穿着一袭牡丹水纹如意宝裙的颖贵妃站在人群中格外娇艳,珠钗玉环皆用了上品,却处处谨记着位份高低,始终低了许令仪一头。
另一侧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容妃则是看着便有几分……憨甜,她见许令仪来了,忙抢过颖贵妃的风头,率先冲着许令仪福身,梨涡浅浅:“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颖贵妃见容妃抢了她风头,眼底出现了一抹冷意,眸光扫向了容妃道:“容妃怎这般着急?没瞧见人都还没到齐么?”
容妃被颖贵妃的话给噎住了。
可不管是位份上说,还是家世以及受宠来说她都不如颖贵妃,也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许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