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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否老天看谢晏不顺,让他刚走出公主府就在府门前看见一个时不时朝里头张望的少年。

少年一身绯衣,高高的马尾衬出几分少年意气。

谢晏认得他。

是已故去的卓大将军的幼子,卓池远的弟弟——卓江远。

卓江远应是想见柳姒但又没有圣人手令,所以才在此处徘徊。

他看见谢晏从里头出来,语气不善:“你怎么在里面?”

等谢晏冷冷然瞥他一眼,卓江远又兀地反应过来。

谢晏是柳姒的驸马,能拿到圣人手令去看望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看见谢晏这张脸,卓江远便来气。

他日日都能听见怀淑公主与驸马多么多么恩爱的言语,可再恩爱,谢晏这厮却没有能力保护好公主,令她受此无妄之灾。

柳姒当初在卓府时,除了照顾卓池远,便是陪卓江远玩。

他尚未及冠,柳姒只当他是个孩子,对他照顾有加。

所以卓江远对柳姒这个嫂嫂亦是十分敬重的,他也相信柳姒绝不会杀人。

于是他看着眼前板着脸的谢晏,语气不爽:“我劝你趁早与阿嫂和离!”

这话真是戳到谢晏忌讳上了。

柳姒刚跟他提了和离,本想逃避离开,结果走出公主府又撞见卓池远的弟弟在此说这番话。

一时间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将不敢对柳姒发的怒尽数撒到眼前这个少年身上。

只听谢晏讽刺道:“劝我和离?呵,你是念念的什么人来同我说这番话?”

闻言,卓江远却回答不上来。

小叔子?

可如今柳姒的小叔子是谢二郎君谢旭啊。

他到底就是个少年,被谢晏这么一问,底气不足道:“你没有保护好阿嫂,让她如今被禁足在此,那是你无能!你不配做她的驸马!我劝你还是乖乖和离,免得再连累她。”

在他看来,命案发生在谢府,谢晏又是谢家人,所以才说是他连累了柳姒。

他说这话时语气愤愤,看着很是为柳姒不平。

谢晏目光沉沉盯了他半晌,突然道:“你喜欢她?”

这话太突然了,让卓江远没反应过来,茫然道:“喜欢谁?”

“无事。”

谢晏敛眸。

这个愣头小子如何看也不像是喜欢柳姒的模样,约莫是因着卓池远的缘故,所以才这样关心她。

那头的卓江远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若是阿兄在的话,定是会保护好阿嫂的,怎会让她受这样的苦。”

本还尚存几分理智,有意压制怒气的谢晏听他提起卓池远后,彻底控制不住了。

他今日得知柳姒并不爱自己,过往的一切都是欺骗。

既如此,那她真正爱的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那个病逝的卓不忘!

谢晏突然又想起万寿节上,凤阳说的那番话。

——“说起卓大郎君,我犹记得当初他及冠时,取的表字同六妹的小字都是一对,念兹在兹,刻骨不忘……”

念念在兹,刻骨不忘。

念念不忘……

当时他不在意是因为他相信柳姒对他的情意,那时他以为他二人是心意相通的。

可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不过他一厢情愿罢了。

对于卓不忘,柳姒是可以豁出性命的情意;对他却是无尽的欺骗与谎言。

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大婚时的那件素衣,贴心珍藏的“独幽”,偷偷服用的避子丸……

一桩桩,一件件都那么得清楚明白。

告诉他,柳姒不爱他,唯一爱的只有卓不忘!

谢晏闭了闭目,任由无尽的妒火在胸中翻滚,几乎要将他摧毁。

再睁开眼,他声音冰冷:“只可惜,卓不忘再好,也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卓江远先是一怔,而后眼眶慢慢发红,哽咽着对谢晏吼道:“住嘴!你不准提我阿兄!”

话一出口,谢晏也重新找回了理智。

知道这样提起一个已逝之人,十分无礼。

但他此刻亦不愿道歉,就这样任凭卓江远如何骂他也不再理会,径直离开。

-

除夕之夜。

外头爆竹声不断,百姓竞相出游。

今年的除夕,谢府却比往年冷清十倍不止,连团圆饭都没有摆,各院落皆是安静。

竹坞居。

屋内烛影摇曳,暗色沉沉。

谢晏仅着一身里衣,衣带不系坐在桌案前,案上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与装着暗红色液体的玉碗。

鬼道子的话犹在他耳边。

“这专治心痛之症的苏心草我是没有,但对症的蛊虫我倒有。”

……

“此蛊名曰噬心,种下后六十日蛊成。在你妻子心痛之症发作时,你把自己的血喂给她,可缓解她的疼痛;等到蛊成那日,你再将心头血混着这包药粉给你妻子喝下,便可大功告成。”

……

“这噬心蛊有一弊端,种下之时犹如噬心般疼痛,且以血养蛊,对你自身亦有伤害。这心头血也只有在蛊成那日服下才有用,早或晚都会前功尽弃,你可想好了?”

……

谢晏垂眸看着那碗中的心头血,不知在想什么,心口的疼让他分不清究竟是蛊虫还是其他。

他认命般,拿起被他贴心收到罐中的药粉,倒进玉碗里。

鲜红的血混着药粉变得暗红。

他自嘲地想: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想着用心头血救她。

可蛊虫一旦种下便没有回头的余地。

不给她,她就真的只有三年可活了。

里衣下,心口刚被包好的伤口似乎晕出血迹,他没有再管,而是换上衣服离开竹坞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