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原本还以为,在接下来的生活里,他只需要战斗、变强,与时间赛跑,争取能快炼狱一步,这样就足够了。
结果,在他带着黑炭,持续横冲直闯,从被保护的远程,发展到游骑兵,绕着敌人转圈跑时,也在他捧着马头,快快乐乐地灌输“就这个战斗爽”的思维时,他看到了小枝。
少年趴在树干上,一双眼睁得大,正紧紧盯着前方,一副警惕的姿态。
参考之前说的,“在营地当中,是安全的”这点,宋逸的好奇心刚一冒头,就迅速生长起来。
他正要跳到树上,就被黑炭袭击。
小马哒哒两步,挤上前来,用马身来蹭他的腿,硬是拱得他退后两步。
宋逸迅速抬起手,将食指抵在唇前,先做出噤声的手势,等对方停下嬉闹,他才转动手腕,将食指朝上,示意黑炭看过去。
毕竟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一人一马,对彼此也不陌生,而黑炭年纪不大,又和宋逸能玩到一起去,仅此情景,小马眨着那双大眼睛,悄然走到树下。
正是小枝的下方。
黑炭停下后,扭头去看宋逸,这回位置互换,变成小马来示意他,踩到自己背上,来看看小枝在做什么。
宋逸下意识勾起唇角,还好捂住下半张脸,才忍住没笑出声。
他和黑炭就这样,在蹑手蹑脚的行动中,以宋逸踩着马背的方式,成功的凑近小枝,并且趴在树枝上为开端。
在微风中,宋逸偏过头,轻声问:“你在做什么啊?”
一句话,吓得小枝猛然颤抖,直接从树上滑落,这孩子在坠下的过程中,还不忘捂住嘴,也用同样的方式,将叫声阻挡住。
宋逸也随之下蹲,捞起对方的躯体,直接带到马上,避免因好奇产生的祸端。
可没避免“作案”的后续,在小枝的眼泪中,宋逸与黑炭排排站,一起接受对方的批评。
小枝还在抹脸,说出口的话,不是讲他们吓唬人过分,却是在提醒他们,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甚至反复提醒他们,之后还要去战场,不能因为玩闹,造成战斗力的损害。
宋逸可以说,他有把握的,他不会受伤的,也可以讲,星尘的恢复力强,他即使没站稳,从马上摔下来,也不会影响战斗,但在小枝的眼泪中,他乖乖低下头,将声音咽下去。
一分钟后,小枝才止住哭泣,轻轻叹了口气,说:“算了,也是我的问题,吓到你们了吧,之前没和你们说,是目标还没明确,营地处于危机中,怕信息走漏。”
“现在已经结束追查,基本明确了目标,只等待一个时机,就可以上门抓人了。”
宋逸垂下的脑袋,随着这段话,缓缓抬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空白,让看到的小枝一愣,声音也缓缓降低下来。
“你要一起吗?”
少女的声音响起,小雀刚好走来,听到小枝的话语,却只是递去一张纸,就直直望向宋逸,表情认真且严肃。
似乎只要是宋逸敢拒绝,她就要动手了,显然是为小枝的哭,在表达不满呢。
宋逸回以微笑,爽快的应下,在小枝的劝说中,他俩也不等“时机”了,宋逸将黑炭一收,直接塞入空间,就与小雀出发,去实施抓捕。
刚才这一掉,虽说没伤亡,但落在有意观察的人眼里,也不算是小事。
幸好他们行动果断,想要抓捕的目标,已经察觉到不对,在两人赶去时,只看到敞开的大门。
小雀看向宋逸,略微挑起眉,同时抬起手,朝右侧比划着,是一次无声的询问。
她觉得人往那边跑了。
宋逸动动鼻子,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对方确认的点头,表示出赞同。
两人也算一拍即合,当即调转方向,面朝着目标追去。
由于时间紧迫,对方即使提前想跑,在速度方面,也差星尘一筹,还不等跑到大门,还在小巷里面,就被他们堵住。
小雀在前,占领巷口,宋逸在后,挡住退路,几乎是一个照面,对方就明白过来,直接向前奔去,也不与他们纠缠,闪身绕开小雀后,就是随手一挥。
那是兵刃的光。
小雀身上没带武器,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得不避,这样一来,身位也就拉开了,再抬腿去追,但是落后宋逸一步。
更关键的是,这人又转进别的巷口,在他们追击的过程中,有另一个兜帽出现,两人的身影交错,说不定是不是故意的,但同伙的可能性大。
此时不需要言语,宋逸二人对视后,各自选择一位,开始进行进行追击。
对方不算强,没过一会,距离已经拉近,等那位掏出刀时,宋逸已经冲上前去。
“坏孩子啊。”
宋逸随口一说,脚上一个用力,在跃起时,直接踹到对方手腕处,将兵刃踢飞后。
对方转身还想跑,他已经又进一步,直接按住对方的后脖颈,同时身体向下,抓着对方一起,直接把人朝地面砸去。
那位倒还想挣扎,斗篷的兜帽都甩掉了,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宋逸不看,也不会心生怜惜,他只觉得这人难按,直接抬起一只腿,将膝盖撞到对方后腰处,用武力控制住对方。
也是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在缓缓靠近这边。
宋逸抬头望过去,看到一人逆着光走过来,面容在光影交错间,逐渐清晰起来。
是知归啊。
他们二人对视,迟迟无人开口,几秒后,还是宋逸率先发言,问:
“为什么先前没抓到,也要说抓到了?”
为了放我出来吗?但是为什么?
后半句话,宋逸没说出来,这类自恋的话,是燕唱月听到别人讲,都会用“充满主观色彩”来评价的程度,也是宋逸以前会随口讲出,而现在说不出来的程度。
他只会在沉默中,再次追问:“为什么?”
知归蹲下身来,视线与他齐平,才露出笑容,回答道:“这不是抓到了吗?”
是平飘飘的语气,所讲出的话语,却充满力量,而在这一刻,宋逸忽得想起一件事。
某种程度上说,知归与燕唱月,该是同一类人的,无论是所处的高度,还是……
“你和燕唱月很像。”宋逸说。
这不是贬义词,更多的是夸奖,关于责任心,关于对下属的爱护,关于措辞上的安抚,以及其他能成为领袖的东西。
他在说出口的瞬间,便从知归的眼神中,意识到对方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但知归笑着说:“不准吃代餐,我和燕唱月不同,不喜欢小孩的——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说到这里,知归拍拍他的肩,推搡着要他站起身,同时说:
“去吃饭,我要债了,燕唱月会出资的,你别让他白花钱。”
宋逸没回答,也没反抗,只是在想:这点也像。
他又一次被推开,被出于“保护”的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