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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树比天,末杪接云,高林中杂草遮住了所有暗藏的危机,不知名的花朵开得娇艳。

一只白毛大虎闭眼卧于石洞外休憩,风过密林,花草摇曳送来清香。

万界珠变成一只白色毛绒小团子,在光滑的石板上摊饼,懒洋洋晒着太阳,随后又把自己卷成球滚来滚去,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白虎掀开眼皮看了眼它,大脑袋抬起,又枕在另一边前腿上。

此刻正是日光最足的时候,天上两个太阳散发着灼眼的光芒,日晕让百兽眩晕。

几声兽吼从远处的森林中传来,鸟儿惊掠。

万界珠忽然骨碌碌爬起来,“宿主,快走!!”

白虎抬起大脑袋,碧蓝的虎目中带着点嫌弃,口吐言语,“去哪儿?”

“找任务对象。”

白虎前爪撑起身子,几步跃出,很快消失在石洞外,跑动带起的风惊动了林间的花草。

森林腹地中,一个穿着睡衣、披散着长发的赤足少女站在一块巨石上,右侧额头上是凝固的血块,血迹干涸在脸颊上。

因为失血,少女唇色和脸色有些淡,但是眼眶却是泛着红的,眸子湿润透亮,眼泪要落不落挂在眼眶。

她咬着唇,牙齿将唇瓣咬得泛白,竭力压着想要颤抖的感觉,握着一块尖利的长石块的纤长手指收紧。

无它,少女身边五狼环伺,看着她的目光异常火热,一步步逼近,狼目泛着绿光。

奚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巨石并不光滑,上面反而有许多尖利的碎石,踩上去硌得她脚心生疼。

奚鹿蹙了蹙眉,眨了眨湿润的眼眸。

五只狼中看起来最大的一只嚎叫了好几声。

奚鹿听不懂。

从天上的两个太阳和林子里比她还要高的杂草可以判断,她好像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另外一只狼疾步从地上一跃,跳到了大石头上。

骤然对上了一张狼脸,奚鹿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然而一脚踏空,随后失重感传来。

奚鹿害怕地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那几只狼见状慌了,奔跑着上前要去接住她。

一股疾风奔掠过来,白色大虎立刻化为人形,将要栽落在地的奚鹿揽入怀中。

时深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少女,抬眼看向那几头狼时,目光锐利,“滚。”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感觉到腰上的力量时,奚鹿睁眼,心跳还很慌乱。

她只能看到抱着自己的人的下巴,线条流畅。

他声音还挺好听的,低沉而有磁性。

但,他没穿衣服,她脸颊贴到了他的胸膛。

奚鹿僵着身子看向对面的那几只狼,清澈的眸子中还留着惧怕。

抱着她的人因为说话胸腔震动,但是她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那几只狼后退一步,朝时深嚎了几声,时深没搭理他们,抱着奚鹿转身,淡淡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让开。”

几只狼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不甘地看着时深将奚鹿抱走。

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着身子,时深脚步一顿,低头看她,正好与她对上视线。

奚鹿抿了抿唇,“谢谢。”

时深眸子微动。

他听不懂她说什么。

万界珠瞟他,给他当翻译,“宿主,任务对象说谢谢。”

哼哼,语言不通,看他们怎么谈得起来。

时深“嗯”了一声,目光略过她红着的眼眶,落到她额头上的血痂上。

奚鹿被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简单系着兽皮裙的他抱着,有些不好意思,夏天的睡衣很薄,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

但走她是不会自己走的,他没恶意,那她就厚脸皮点让他抱着好了。

地上有碎石,杂草还很锋利,她自己走的话,估计脚不能要了。

在小命会不保和脚会被割伤的情况下,害羞什么的先放着。

哭闹和任性无济于事。

“你……我们要去哪儿?”

万界珠咳了两声:“咳咳,宿主,你和我学。”

时深记着她和万界珠的发音,在脑海里过了几遍。

“去安全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奚鹿听到他回。

奚鹿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是能听懂他说话的,没有糟糕透顶。

“天上为什么有两个太阳?”

时深换了个姿势,单手抱她,另一只手拨开杂草,听着她的话,眼底划过一抹疑惑,若有所思,“天上一直有两个太阳。”

他依旧是过了一会儿才回她。

“这里叫什么?”

“巨树森林。”

“到了晚上,天上也是有两个月亮吗?”

“嗯。”

奚鹿抿唇,抬头看他的脸,欲言又止,因为情绪激动,眼里又有了泪光。

她想问点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好像,穿越了。

昨天晚上地震,她逃生的过程中被吊灯砸到脑袋上,晕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那块大石头上。

时深余光中看到她盈满水光的眼睛,屈指给她擦去眼泪,又看向万界珠。

翻译珠小界叉着小胖腰,“别哭。”

早知道不睡觉了,让狗宿主学习另一门语言了。

时深又低头,手法生疏地拍了拍她后背,“别哭。”

奚鹿被一个野人安慰了,不知道是该觉得心酸还是觉得暖心了。

她是泪失禁,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她平常掉眼泪也不是真的想哭,但刚才是真的想哭了。

她要怎么回去?

回去了之后她是会在地震废墟中被压着吗?

怀里的人逐渐沉默下来,时深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脑袋。

奚鹿触到他温柔的目光,悄悄握紧了拳。

他对她这样,是不是想把她带回去当伴侣?

她要逃吗?又能逃到哪里?

兽吼声远远传来,林中时不时有风吹过,沉默之下,除了风吹草木的声音,就是他拉开杂草的声音和脚步声。

奚鹿有些颓丧,她逃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被砸中的额头还隐隐泛着疼,眩晕感传来,她无力地靠在他怀中,逐渐昏睡过去。

时深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感受到胳膊上她脑袋的重量,她又闭着眼,他有些慌地将手指探到她鼻子下,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才放了心。

他加快脚步往居住的石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