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池渺淼也是以灵魂形态进入梦境的。
她的人生说不上幸福,甚至有点凄惨。
她的妈妈是一名十八岁的大学生,被人贩子的花言巧语给骗进了大山。
是一位老头用五百块买下了她,并将她囚禁在了地窖中,怕她逃跑。
只要池渺淼的妈妈不听话,就会被鞭打,不给她饭吃,将她瘦成了皮包骨头。
再次见女人笑时,是她怀上了池渺淼。
她温柔地抚摸着肚子,躺在坚硬的床板上。
三月二十九日,池渺淼出生了。
生下池渺淼后,女人计划着要带着自己的孩子逃出大山。
这所村子里,不止池渺淼妈妈一个人是被拐进来的。
就连隔壁家的媳妇都是被拐进来的,就这么一个花季少女的人生全被他们给毁了。
他们只把女人当作生育和泄愤的工具,根本不会去管她们的死活。
而女人辛苦生下的孩子,只因为生下的是个女孩,让女人更加寸步难行。
她见过那些想逃出去却被发现的女人们的下场。
所以,女人只能让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村子里的道路弯弯绕绕,如今女人也算是再熟悉不过。
而且,池渺淼也慢慢长大了。
就是和那些活泼的小孩子不一样,看着呆呆傻傻的。
同龄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她连走路都还没学会。
尽管这样,她还是将池渺淼当作宝贝来爱。
女人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还是给予了池渺淼足够多的爱护和关心。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人带着池渺淼开始了逃亡的路程。
只可惜,这所村子被大山围绕,根本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没有人会比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更熟悉山路。
她和自己的女儿还是没能逃出村民们的魔爪。
被抓回去后,池渺淼的母亲被打得半死。
在女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池渺淼被老头卖给了人贩子。
女人知道后痛不欲生,差点疯掉。
有一天趁老头正在美滋滋数钱时,女人摸出板砖砸死了老头。
最后,自己也落得个投井自杀。
这是自池渺淼被人贩子带走后发生的事。
池渺淼在枯井前驻足良久。
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喊女人一声妈妈。
池渺淼被人贩子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据说是他们的窝点。
他们就住在一所平房里,除了池渺淼外,还有许多和她一样的小孩子。
不过都是残疾人。
池渺淼当时不懂,还以为人贩子是好人,收养了那么多的残疾人。
人贩子中会有一个头头,专门训练他们如何生存。
包括但不限于乞讨,拐卖小孩子等行为。
池渺淼当时才七岁,别人还在上学的年纪,她就已经被人贩子带去路边乞讨了。
池渺淼穿着破烂的衣衫,面前摆着一个纸箱,周边人流涌动,却没人愿意施舍几块钱。
与她一起的是小孩堆里的一个大姐大。
她瘸着一条腿,也会去低声下气地求路人施舍一点,无论什么都好。
池渺淼第一次不是很有经验,是大姐大好心提醒她。
“你可以学我一样,这样他们可能会丢几块硬币。”
“如果没有达到要求的话,我们回去可是会被关小黑屋的。”
池渺淼轻轻点头,学着大姐大一样乞讨。
由于池渺淼可怜兮兮的模样,有许多路人也愿意多给几块钱。
一天下来,池渺淼讨到了比大姐大多一倍的钱。
大姐大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池渺淼在一边安慰她。
“姐姐,我可以分一点给你,你今天还差多少?”
大姐大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小妹妹,这是你努力得来的,我不能要。”
“而且,你今天算是收获颇丰,他们会给奖励的。”
池渺淼撇了撇嘴,无奈道:“好吧。”
待人贩子将她们带回去后,大姐大就被关进了小黑屋。
果不其然,池渺淼得到了奖励——一份丰盛的饭菜。
平时的她都只能接触清汤寡水,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这么好。
但她忍住了动筷的想法,分了一小碗偷偷摸摸来到了小黑屋。
一共有六间小黑屋,里面传来的是凄厉的惨叫声。
池渺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个小时后,遍体鳞伤的小孩子们被拖了出来。
等到人贩子走后,池渺淼才敢接近。
大姐大被她扶起,剩下的五人各自被同伴扶起。
他们没有独自的房间,都是铺了一层别人都不要的布料躺在地上睡觉的。
人贩子也不会大发善心给他们药,他们也只能硬生生忍着,等伤口自动愈合。
大姐大昏迷醒来的第一眼,就只看到池渺淼担忧的脸。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
大姐大虚弱地对她说。
池渺淼答非所问,扶起大姐大小心地靠在墙边。
“吃点东西吧,姐姐。”
拿着那一小碗饭菜,作势要喂她。
大姐大艰难地动弹,池渺淼制止了她的动作,就这样喂她吃完了这一小婉饭。
经过这次以后,池渺淼在人贩子窝里交到了第一个好朋友。
大姐大没说她的名字和来历,只是每次池渺淼有什么事都会帮她一把。
“嘻嘻,以后姐罩你。”
这是大姐大身体完全好以后,对池渺淼说的第一句话。
时间过得很快,时不时人贩子会带几个新人进来。
没有人敢逃跑,他们还只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根本逃不出去的。
在池渺淼十一岁这年,大姐大每天都开始努力乞讨,但每天获得的钱根本达不了标。
因为有一部分钱被她偷偷藏了起来,她想送池渺淼一样礼物。
人贩子觉得大姐大在消极乞讨,看她年龄也到了,便打算将她卖给发廊去赚钱。
分别的那天,池渺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姐大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的,不哭哦,我们渺淼都变成小花猫了。”
“等我回来,好不好?”
池渺淼哭着答应她。
“姐姐,那你回来后,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可以。”
大姐大一去就是一年。
等到池渺淼再见到她的时候,是人贩子拖着衣衫不整的她回来的。
人贩子离开后还不忘往她身上踩两脚,“呸,麻烦死了,出事了还得我去收拾烂摊子。”
池渺淼强忍着泪水,牙齿紧紧咬着,跌坐在地抱着奄奄一息的大姐大。
大姐大一只手臂颤抖地抬起,被池渺淼捉住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姐姐,是我。”
大姐大牵起一丝笑容,“还好,我撑到了再见你一面。”
说完,她左边紧攥着的手掌一点点松开,里面露出一条平安锁,看着价值不菲。
“渺淼,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大姐大不可遏止的猛烈咳嗽起来,声音越发虚弱,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气音。
“渺淼,生……日……快……乐。”
随后,大姐大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池渺淼不敢相信,大脑一片空白,四肢百骸无一不冷。
“这不是真的,姐姐,求求你醒过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池渺淼哀声哭喊着。
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只一个晚上就变成了大人。
最后,池渺淼拿来了一块尚好的衣服,将大姐大的身体盖住,让她能体面的死去。
平安锁被池渺淼藏了起来,藏进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再大一些,池渺淼遇到了一个坏小孩。
那个小男孩偷走了她辛辛苦苦获得的钱,导致受惩罚的变成了池渺淼。
谁都不知道池渺淼是怎么撑下来的。
那些人贩子让她在小黑屋里面壁思过,池渺淼怎么会屈服。
“这不是我的错,是有人偷了我的钱。”
也许是惹怒了人贩子,还是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
两个大汉压着她瘦弱的身躯,人贩子头头拿来一桶刚敲碎的玻璃。
池渺淼眼睛赤红,像是要吃人一样。
只是她反抗的越激烈,他们塞的玻璃碎片就越多。
直到最后,池渺淼连求饶的话语都说不出。
池渺淼再一次直面当年的场景,还是控制不住地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手指使劲往喉咙里抠,一股股胃酸滴落在地面上。
还好,她坚强地活下来了,只是变成了一个哑巴。
如果她死了,又有谁会记得大姐大曾经存在过。
十五岁的池渺淼,主动去了一座拱桥上乞讨。
实在饿得受不了,她会偷偷到桥洞下喝河里的水。
只是,江祁的到来,注定说明这是不寻常的一天。
他不仅给了池渺淼钱,还买了一袋绿豆糕给她吃。
“你好像很饿,你拿去吃吧。”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给她带了一袋绿豆糕就离开,也不会和她搭话。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江祁没再出现过。
同年,池渺淼在桥洞下饿死,进入了噩梦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