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淑妃瞪圆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身体晃了晃,若不是素文及时扶住,险些摔倒。
“赵婕妤已经断气了,” 张青松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但常小媛的伤则比较轻一些,只是右腿被刺穿了,眼下晕了过去,人还活着。” 说完,他迅速撕下自己的衣角,熟练地为常小媛包扎止血,动作干净利落 。
张青松一边为常小媛包扎止血,一边抬眸看向淑妃,神色沉稳:“淑妃娘娘,这里有微臣,您赶紧去照看皇子公主们,他们此刻更需要您的安抚。”
淑妃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了咬下唇,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好,那张大人,常小媛就拜托你了。” 说罢,她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皇子公主们所在的方向赶去。
张青松又迅速指挥几个毓秀宫人:“你们动作快些,小心地把常小媛抬回去,找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安置她,立刻传太医,一刻都不能耽搁。”
几个毓秀宫人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常小媛,尽量不让她的伤口受到二次伤害。
常小媛面色苍白如纸,昏迷不醒,柔弱的身躯在众人手中显得格外脆弱。
安排妥当后,张青松起身,宗学内的打斗还未结束,厮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
陈妃剑下的郑坚也已经脱离了陈妃的挟持,正满脸狰狞地组织着暗影卫反扑。
青松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猛地切入战团,手中长剑挽出凌厉剑花,目标直逼郑坚。
郑坚正与陈妃僵持不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他慌乱地侧身闪躲,脸上的狰狞愈发扭曲,眼中满是惊惶与不甘。
与此同时,苏御也从另一侧悄然靠近。
他的身形灵动,如同暗夜中的鬼魅,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声响。
趁郑坚全力抵挡张青松攻击之时,苏御猛地出手,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直刺郑坚的肋下。
郑坚腹背受敌,只能左支右绌,疲于应对。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石板上。
身上的衣衫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
在两人的合力围攻下,郑坚渐渐力不从心,招式也变得凌乱起来。
陈妃见状,心中一喜,趁郑坚分神之际,猛地挥出一剑,逼得郑坚连连后退。
这一下,郑坚的防守出现了破绽,张青松和苏御抓住机会,攻势愈发猛烈。
“撑不住了……” 郑坚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从未想过,局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逆转。
陈妃趁着郑坚被张青松和苏御牵制住,成功脱身。
她深知此刻皇子公主们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朝着淑妃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发丝在疾风中肆意飞舞。
沿途,她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有暗影卫的,也有晓夜楼的,但她顾不上别的,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太和殿内,气氛如坠冰窖,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梁王用匕首紧紧抵着二皇子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细嫩的皮肤,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在明黄色的皇子服饰上晕染出刺目的痕迹。
“皇上,今日这皇位您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梁王的声音尖锐而疯狂,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就在这僵持不下、剑拔弩张之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苏御和张青松押着狼狈不堪的郑坚大步走进殿内。
郑坚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物也被划得破破烂烂,被两人押着,脚步踉跄,几乎是被拖进来的。
“梁王,康乐侯!” 苏御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如洪钟般在大殿内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郑国公已经被我们擒下,你们的叛军已经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负隅顽抗也只是徒劳,还是束手就擒吧!”
此言一出,大殿内众人皆是一惊。
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匕首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难以置信。
他转头看向郑坚,似乎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郑坚低着头,不敢直视梁王的目光,只是嗫嚅着:“王爷,大势已去,我们败了……”
康乐侯也惊得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上的得意与张狂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这…… 这怎么可能?”
苏御和张青松对视一眼,张青松上前一步,将郑坚往前一推。
“梁王,事到如今,您还是放下武器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否则,只会罪加一等!” 苏御大声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言瑶佳看到张青松,就知道后宫那边应该稳住了局面,皇子公主们也应当无碍,她揪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原本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
可她的目光依旧紧锁在张青松身上,那眼神里满是询问,似乎在急切地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
张青松感受到皇贵妃言瑶佳的询问目光,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给言瑶佳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言瑶佳轻轻舒了一口气,眼中的焦虑褪去几分,但很快,新的担忧又涌上心头。
二皇子的小脸因惊恐而失去了血色,稚嫩的面容上写满了无助。
泪水在他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见此情形,言瑶佳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她下意识地抿紧嘴角,双唇几乎失去了血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言瑶佳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艰难地吞咽恐惧。
“潇儿,千万要撑住啊。” 言瑶佳在心底默默祈祷,目光一刻也不敢从二皇子身上移开。
但言瑶佳也知道,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二皇子的每一个反应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以他此刻的表现,面对生死威胁,虽恐惧却未哭闹求饶,这份隐忍与坚强,只要今日能平安度过,在众人心中,二皇子的储君之位便不会再有争议。
思绪纷杂,太和殿的人各怀心思,皇上一直在给梁王机会,但梁王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
此刻皇上也不打算再姑息迁就,他眼神一凛,向暗中埋伏的孔云州递去一个不易察觉的信号。
“梁王,你莫要再执迷不悟!” 皇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大殿内久久回荡,“朕念及兄弟之情,一直给你留有余地,可你却不知悔改,妄图谋逆篡位,罪无可恕!”
梁王的脸色愈发阴沉:“你少假惺惺!今日这皇位我势在必得,你若识相,就赶紧退位,否则,这二皇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梁王疯狂地叫嚣着,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光芒。
言瑶佳见状,心急如焚,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入肉里。
她的目光在皇上、二皇子和梁王之间来回游移,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担忧。
“一定要平安无事……” 她在心底不停地祈祷。
就在这时,殿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四周的侍卫们,突然如猛虎出山般,从各个角落迅速涌出,将梁王和康乐侯等人团团围住。
“你们……” 梁王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侍卫,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与恐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早有准备。
孔云州站在侍卫前列,身姿笔挺如松,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梁王。
他的双手稳稳地握住剑柄,剑身微微颤动,似在蓄势待发,只等最佳时机出手。
“王爷,您还是放下武器吧,这是您最后的机会了。” 孔云州开口劝道,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扫过梁王手中的匕首,又看向二皇子惊恐的面容,心中暗忖,一定要在确保皇子安全的前提下解决这场危机。
“休想!” 梁王疯狂地嘶吼着,手中的匕首又往皇上的脖颈处压了几分,殷红的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
二皇子看见也急得想要向皇上跑过去。
“大胆!” 孔云州见状,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欺身而上。
手中的长剑挽出凌厉的剑花,直逼梁王持匕首的手腕。
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破竹之势,让梁王根本来不及躲避。
梁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慌乱之中,他只能松开挟持皇上的手,抽刀抵挡孔云州的攻击。
“当”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的兵器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张青松也趁此机会,猛地冲上前去,一个箭步来到二皇子身边。
他动作敏捷,一把将二皇子抱在怀里,迅速往后退去,将他护在身后。
另一边,康乐侯见势不妙,想要偷偷溜走。
可他刚转身,就被苏御拦住了去路。
“康乐侯,您想去哪儿啊?” 苏御冷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嘲讽。
“你…… 你别过来!” 康乐侯惊恐地喊道,他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哼,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跑!” 苏御说着,手中的长剑一挥,朝着康乐侯攻了过去。
康乐侯吓得瘫倒在地,连连求饶。
苏御带着人控制住了康乐侯,将皇上和王太后保护在一旁。
“二皇子,您没事吧?” 张青松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关切与焦急。
“我…… 我没事。” 二皇子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回答道。
与此同时,孔云州瞅准梁王防守出现破绽的瞬间,猛地发力。
他高高跃起,手中的长剑如一道寒光,直直刺向梁王的胸口。
梁王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越来越近。
“噗” 的一声,长剑刺入了梁王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梁王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拿下!” 孔云州大喝一声。周围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将梁王死死按住。
不一会儿,以梁王、康乐侯为首的叛党全部被拿下。
大殿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紧张的气息。
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场惊心动魄的叛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
武国公夫人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如疾风般迅速穿梭在后宫的廊道间,脚步声急促而坚定。
她神色冷峻,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敢,一心只想尽快解救被困的太妃们,结束这场可怕的动荡。
当他们赶到太妃们被困的宫殿时,宫殿大门紧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武国公夫人抬手示意,侍卫们立刻心领神会,迅速上前,合力撞开了大门。
宫殿内,各位太妃们看到武国公夫人等人进来,她们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武国公夫人,你们可算来了……” 刘太妃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
武国公夫人快步上前,一一扶起各位太妃,轻声安慰着。
就在这时,高贵太妃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眼神慌乱,一把抓住武国公夫人的手臂,声音尖锐地问道:“哀家哥哥和梁王呢?他们怎么样了?”
武国公夫人微微皱眉,缓缓说道:“高贵太妃,康乐侯和梁王叛乱已败,他们…… 已被拿下。”
“什么?” 高贵太妃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她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高贵太妃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哈哈,败了…… 都败了……哀家 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先帝,你对不起哀家!”
她的笑声凄厉而绝望,在宫殿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高贵太妃猛地转身,朝着宫殿的柱子冲了过去。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到 “砰” 的一声巨响,高贵太妃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
她的身体缓缓滑落,鲜血顺着柱子流了下来,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高贵太妃!” 众人惊呼出声,纷纷围了过去。
刘太妃和卢太妃等人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谢太妃也不忍多看。
武国公夫人看着高贵太妃的尸体,心中一阵唏嘘。
她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把高贵太妃的尸体带走,看皇上如何处理。”
很快,一干太监便抬着高贵太妃的尸体,跟随武国公夫人离开了。
言瑶佳紧紧地将受惊的二皇子护在身侧,她的手轻轻拍着二皇子的后背,试图安抚他那还在剧烈颤抖的小小身躯。
从太和殿回昭阳宫的一路上,二皇子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小小的脑袋里似乎还在不断回放着刚刚经历的恐怖场景。
“别怕,潇儿,咱们已经安全了。” 言瑶佳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昭阳宫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
二皇子微微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恐惧,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母妃,皇叔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一家人们吗……”
那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困惑与委屈,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还陷在刚刚被挟持的可怕阴影中无法自拔。
言瑶佳的心猛地一揪,她轻轻抚着二皇子的头,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试图将他的恐惧一点点驱散。
“潇儿,有些人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双眼,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
“可是,他是皇叔啊……” 二皇子抽抽噎噎,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以前还和皇叔一起玩过,他还给我送过礼物……”
看着二皇子满脸泪痕,言瑶佳心中五味杂陈,她把二皇子搂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头顶:“潇儿,人是会变的。但不管发生什么,母妃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母妃,我好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和父皇了……” 二皇子紧紧抓着言瑶佳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言瑶佳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不会的,不会的,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
回到昭阳宫后,言瑶佳吩咐宫女们准备了温热的香汤,让二皇子好好泡个澡,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待二皇子去沐浴后,淑妃和陈妃匆匆赶来。
两人的衣衫还有些凌乱,神色中带着疲惫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皇贵妃娘娘。” 淑妃和陈妃一同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敬意与急切。
“快起来,都坐下说。” 言瑶佳连忙示意她们起身,眼神中满是关切:“这次可真是辛苦你们了,还有陈妃你的伤严不严重,本宫听说了一些,多亏你了,不然皇子公主们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淑妃深吸一口气,将从得知梁王逼宫消息,到宗学里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再到张青松及时赶到救援的全过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陈妃在一旁不时补充着细节,说到紧张处,两人的脸上还会浮现出后怕的神情。
言瑶佳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当听到赵婕妤为了保护孩子们不幸牺牲时,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满是惋惜与悲痛。
“赵婕妤平日里倒是没看出来她这么勇敢,虽然最后关头有贪生怕死的行为,但本宫和皇上不会忘记她的功劳,一定会厚葬她,善待她的家人。常小媛重伤,务必要让太医院全力救治,绝不能有一丝懈怠。” 言瑶佳说道。
听罢,淑妃和陈妃齐齐点头称是。
言瑶佳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两人退下休息了。
淑妃和陈妃告辞后,回到自己所居的寝殿,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陈妃靠在软榻上,感慨万千,眼神幽暗难明,许是累极了,她久违的睡熟了。
叛乱平息后的朝堂,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大殿之上,龙椅高坐,皇上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那目光仿若能洞察一切,扫视着殿下众人,似乎要将这场谋逆的阴霾彻底驱散。
“带叛贼!” 皇上的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尖。
只见梁王、郑国公和康乐侯被侍卫押解着,步履踉跄地走上殿来。
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往日的嚣张跋扈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恐惧与绝望。
梁王的双腿微微颤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
郑国公低着头,身体蜷缩,似在躲避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康乐侯则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被侍卫强行拖拽着前行。
“梁王,你身为皇室宗亲,朕待你不薄,你却狼子野心,妄图谋逆篡位,该当何罪?” 皇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斥责:“还有你,郑国公、康乐侯,竟与他勾结,背叛朝廷,背叛朕,简直罪无可恕!”
梁王声音颤抖,却不曾哀求:“这世间成王败寇,本王认了。” 他努力挺直脊背,试图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尽管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脸上,狼狈不堪,但眼神中仍残留着一丝不甘与倔强。
曾经,他站在权力的边缘,觊觎着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改天换地,如今美梦破碎,沦为阶下囚,可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愿在众人面前摇尾乞怜。
郑国公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双手不停地哆嗦,磕头的频率越来越快,额头与石板碰撞,血水顺着脸颊滑落,他道:“皇上开恩啊,臣是被蒙蔽了心智,一时糊涂,求皇上念在我祖父和父亲,饶臣一命,臣愿做牛做马,以报皇恩!”
康乐侯更是不堪,整个人瘫软成一团,像滩烂泥般趴在地上,大小便失禁,散发出阵阵恶臭。
他早已被死亡的恐惧彻底击垮,语无伦次地喃喃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皇上,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吧……” 那副丑态,与曾经朝堂上颐指气使的他判若两人。
“来人,将梁王削去王爵,贬为庶人,终身囚禁于天牢,让他在暗无天日中忏悔自己的罪行!” 皇上大手一挥,下达了判决。
“至于郑国公,革去爵位,抄家流放,其家族子弟,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皇上的声音字字冰冷。
“康乐侯,罪大恶极,祸乱朝堂,挟持太后,处以斩立决,即刻行刑!其子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女眷充为官婢!” 皇上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三人听闻判决,顿时脸色死灰。
康乐侯更是吓得大小便失禁,浑身颤抖如筛糠,嘴里不停地喊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而梁王和郑国公也面如土色,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看着曾经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三人,如今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心中皆是百感交集。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众人,威严的气场让整个大殿都沉浸在一片肃杀之中,这场叛乱的余波,也在这凝重的氛围中逐渐消散 。
天色阴沉,铅云低垂,仿佛也在为这一场变故默哀。
高贵太妃的灵柩在肃穆的队伍簇拥下,缓缓朝着皇陵前行。
送葬的队伍里,无一人着素白丧服。
踏入皇陵,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灵柩拖动的沉闷声响。
石棺早已备好,高贵太妃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
她面容安详,却掩盖不住生前的那一场惊涛骇浪。
随着棺盖缓缓合上,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空旷的皇陵内回荡,仿佛是对她跌宕一生的最后注脚,也为这场皇室纷争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与此同时,梁王府外,官兵林立,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随着一声令下,抄家行动开始。官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府内顿时鸡飞狗跳。
曾经繁华的梁王府,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狼藉。
梁王妃站在王府后院,眼神空洞而绝望。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疯长。
她先是提剑闯入妾室的住处,那平日里争风吃醋的女子,此刻在她的剑下瑟瑟发抖。
梁王妃的手没有丝毫颤抖,挥剑间,鲜血四溅,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却被王府外的喧嚣迅速淹没。
解决完妾室,梁王妃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平静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透着决绝。
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毒药,手微微颤抖,仰头一饮而尽。
片刻后,她缓缓倒下,嘴角挂着一丝解脱的笑意,结束了这场因权力而起的悲剧人生。
而在宫中,梁王的几个儿女被带到了皇上面前。
他们年纪尚小,满脸惊恐,浑身颤抖。
灵韵县主作为大公主的伴读,平日里与大公主感情深厚。
大公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求情:“父皇,灵韵县主一直乖巧懂事,从未参与过这些事,求您饶她一命,保留她的封位吧。” 皇上看着女儿,又看看灵韵县主那可怜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最终微微点头。
至于灵韵县主的弟妹们,虽逃过一死,却也没能逃脱命运的惩罚。
他们和梁王一样,被贬为庶人。
曾经的金枝玉叶,瞬间沦为平民,且永远不能再回都城,只能沦落在异乡,受苦受难。
而郑国公府外,也是一片混乱。
官兵们吆喝着,将府中的家眷、奴仆驱赶到一处。
曾经门庭若市、显赫数十年的郑国公府,如今牌匾被摘下,扔在一旁的尘土中,无人问津。
郑国公府的爵位被削,整个家族被流放。
郑国公府本就人丁稀少,如今都被绳索捆绑,排成一列,脚步踉跄,在官兵的驱赶下,一步一步走去。
而在锦园之中,郑嫔得知郑坚谋反、郑国公府削爵流放的消息后也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这不是真的!” 郑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
甘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郑嫔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瘫倒在床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被褥。
她想起郑国公府曾经的繁华,如今却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郑嫔喃喃自语,心中的悲痛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猛地坐起身,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血溅在床单上,触目惊心。
甘春见状,吓得大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郑嫔的身体缓缓倒下,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她到死也无法接受家族的覆灭,这份哀伤,成了她生命的最后注脚。
好不容易在建章宫见到了皇上,瑾昭容双膝跪地,声音急切却又不失恭敬:“皇上,嫔妾有一事相求。”
皇上抬眸,神色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探究,示意她起身说话。
“皇上,臣妾的妹妹方柔,嫁与康乐侯次子为妻。如今康乐侯犯下谋逆大罪,臣妾恳请皇上恩准妹妹与他和离,莫要让永安侯家受此牵连。” 瑾昭容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担忧。
皇上沉吟片刻,心中权衡利弊,终是微微点头:“既如此,朕便准了这和离之事,下旨让礼部尽快办理。”
瑾昭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连忙再次跪地谢恩:“皇上圣明,嫔妾代妹妹及永安侯府上下,叩谢皇恩。”
与此同时,安平大长公主也在为玉檀县主的事忧心忡忡。
她径直前往建章宫,面见皇上,刚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皇上,玉檀那丫头,嫁入康乐侯府本就受尽委屈,如今这府里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断不能让她再深陷其中。哀家恳请皇上,给她与康乐侯世子的和离书。”
皇上看着安平大长公主焦急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大长公主放心,朕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很快,和离的旨意便传了下去。
然而,当玉檀县主得知和离之事后,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
她找到安平大长公主,眼中满是坚定:“母亲,我要随他一起流放。”
“你说什么?” 安平大长公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傻孩子,他可是谋逆叛臣之子,你随他去流放,这一辈子就毁了!”
玉檀县主却只是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母亲,他虽犯下大错,但夫妻一场,我不能在他落难时弃他而去。”
安平大长公主又气又急,却怎么也劝不动她。
回到府中,安平大长公主越想越气,胸口一阵憋闷,竟当场晕了过去。
待太医赶来诊治,只说是急火攻心,需好好调养。
玉檀县主得知母亲病倒,心中满是愧疚,却依旧没有改变主意。
她收拾好行囊,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流放之路,而瑾昭容的妹妹方柔,在拿到和离书后,回到了永安侯家。
方柔泪如雨下,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在康乐侯府,多是玉檀县主照顾我,她实在是个好人。若不是她得知了女儿中了毒,她吃下一样的药,引得安平大长公主注意,父亲又怎有机会得知女儿的苦处!她如今还要同她夫君一起流放,女儿自问做不到,只是感佩玉檀县主,待他们明日启程,女儿想去送送他们。”
方柔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的身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在康乐侯府中与玉檀县主相处的点滴。
玉檀县主的善良、仗义,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如同黑暗中的明灯,给了她莫大的慰藉。
如今玉檀县主执意要陪着夫君流放,这份深情与担当,让方柔深感敬佩,同时又满心不舍。
永安侯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他眉头紧锁,目光凝视着地面,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女儿满是泪痕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玉檀县主的为人,也明白女儿对她的感激与情谊。
沉默片刻后,永安侯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去吧,去送送她,也算是了却一份情谊。只是,你要记住,往后的日子,要好好过,莫要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方柔听闻父亲应允,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欣慰,她连忙跪地磕头:“多谢父亲,女儿记住了。” 说罢,她起身退下,准备着明日送别玉檀县主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