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风吹麦浪的歌声,宇唯飘飘然,似有股腾空而起的无穷能量,洗涤灵魂,闻歌起舞,飙向远方。
远在几百公里高空的卫星将士也开启远程广播,感动得直流泪。
现场,好像在圆月弯刀的登场示意下,开始集体大合唱了。
忌命音真的无国界,明明观众刚还在哭爹骂娘,这会沉浸体验,妙不可言。
这时宇唯的意识忽然飘忽不定,因为一催动心火就极不稳定,时而窜高,时而伏低,他太想赶去蜂巢身临其境,以至于希望快点变回正常人。
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哪怕是召唤双雀,恐怕也很难爬到它们身上又或者直接把它们压死,更别说俯瞰芸芸众生,一日千里了。
亿兽都的忌命兽停止劳作,性交,繁衍,睡眠,应和着传来的悠扬旋律,天籁之音长声欢嘶……
千植市的牡丹花开了……
盘龙殿外的病龙也醒了,神态微变,好像有种回到自己曾经家,被母龙安抚着的感觉,因为通体发黑,从小它被其它概念龙视为异类,乃不祥之物,据说这更激发了它的兽性,竟将母龙给克死了,反正其它龙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无依无靠的未来此刻却好像在轻声地召唤它,想淬炼度化它一样。
病龙不自主地朝蜂巢飞去,飞碟感应到,远在睡梦的鹰茂也感应到,不约在不同空间而同在一个时间道:“这场戏,好看了!”
其实那场梦中棋局,对于舞武统一召唤出的概念龙除了贼爷,鹰茂更是了如指掌,往远了说,宇唯想要封印五行龙的决心,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龙,鹰茂如数家珍,不说,不干涉,那是他的一种态度,做法,并不代表被蒙在鼓里。
而此刻盘龙殿内,一片安静,只待国王化作可以微服私访的无面佛吊坠下令,凌太子,郡主以及命忌至宝拥护而出,物去殿空。
它们!也准备一睹诸葛慧华的风采。
万物国上下几乎所有忌命物,都想起了一幕幕往事,或泪眼婆娑,或嚎啕大哭,或心酸含泪,似乎真的能将木巫钳诀驱除,至少此刻,令它们暂时忘却。
除了棍中王,在无面亭,从九个分身恢复到一个真身之后,马不停蹄赶来万物国,质问大大咧咧,却也英雄落泪的流星锤道:“我草你妈的流星锤,黑板太傅不是命你护送母后吗?”
“我护送了呀。”
“你护送个头啊护送?那她现在在哪?”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在玉霖别庄。”
“你也知道叫不出意外啊,你去哪了?”
“去救话筒和舞台。”
“这他妈是你救的?我毁了它的所谓忌命歌者。”
棍中王怒火上冲,原来它刚得到消息,母后垂植榆又被拂尘劫走并消失,唯一的线索中断,各种眼线说不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在它背后,无面佛及皇亲国戚,命忌至宝冷冷地看着,像在看它这个笑话的产物,而它的笑话背景,竟是子贵母需死!
什么忌命之歌?什么抚慰众生?都是荒谬至极,难听要死!
棍中王跳上舞台,迅捷异常,冲着台面一顿暴击,还想袭击话筒和慧华,被七脉剑和球棒等安保警备阻止,但看架势也只能防住一时。
昨天它在盘龙殿大放厥词显然失了臣心,而今它又要逆天而行失掉民心,但它已不在乎了,家已没有,国不将国!
命忌至宝当即便有水火棍,薄壳枪请缨出战,但被已恢复了七八分的凌太子拦下,一顿抢白道:“棍中王是我的对手,就请父王看在我们骨肉无情但大义当道的局面上,让我出战,整个万物国只有我一物需打败它,我愿立下军令状!”
“不行,怎么说它也是你皇兄,找几个忌命物阻了便是。”
“但它也是前太子,昏庸无道,我也听说了昨日他的异心,如果没有官方亲自打败它,恐怕它还是如此肆意妄为,目无法纪,更难以服众!”
芸庄却道:“让我去吧,以郡主之名降服它,这样师出有名,也不会让凌太子陷入危险。”
无面佛听着歌谣,沉吟几度,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千疮百孔,凄凉悲壮道:“去吧,小心点,别打死了,也别影响到演唱会的进行。”
自古以来,手足反目,弑兄杀父的事情还少吗?
凌太子能想到此节,有此勇气也是无面佛所想看到的,即使输了那也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生存之道也。
芸庄心惊,“别打死了”?言外之意就是可以打残了?
同时她也立时醒悟国王的最后一句:“别影响到演唱会的进行”,当即命命忌至宝在演唱会的上空结下一个取巧阵,可供两位皇子鏖战太空,却无法伤蜂巢分毫。
她见过凌太子被棍中王打趴过,所有的不甘与不忍只化作一句:“加油!”
无面佛又用意念传消息给卫星将士,对两位皇子的对决全程监测,如果凌太子落了下风,在棍中王出手前将它定点清除,保住凌太子,以免遗祸无穷。
其实在它的内心,也很好奇这两个同样来自忌命之子之手,性格迥异的皇子会有怎样的对决。
却说十分钟前宇唯这边还浑然不觉,他的两个忌命物,又要打起来,这一次虽不是为他,却胜似为了他,就好像千千万万忌命物心中的道义。
他已经从慧华姐的歌声听出了弦外之音:“宇唯,我是和你叔叔还有兆环一起来的,如若听到我的暗语,请在休息间隙前来演唱会后台与我们一会,事关紧要,万勿推迟。”
在让人轻松叹服的忌命歌中,竟藏着如此暗语,宇唯打心眼里钦仰慧华姐的才华。
而叔叔是他从小的“守护神”,却在这缺席的二十几天里有些记忆模糊,想见的欲望没那么强烈了,尤其在每一次明明可以相认的擦肩,探望,保护里,他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我先将甲骨文上看得懂记得住的忌命文念给你听。”
依纯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大小姐脾气,虽没有韵萍的直击人心,让宇唯节省时间,也没有碧颖的善解人意,让宇唯放松温馨,但好像脱胎换骨了一个人,倒像是个耐心认真的长者,在指引宇唯一样。
但宇唯却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个人——宗瑜,她也是在那个五行龙的梦里顷刻间判若两人,要么人格分裂,要么真是与忌命诀有关。
“依纯,老大怎么样了?”
宇唯试探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问这个?”
依纯又提声吼道,宇唯听了竟觉心安,又道:“我和她是纯友谊,革命感情!”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纯友谊。要么就是她太丑了。”
“是啊,但没你丑。”
“你是不是想死?”
宇唯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肌肉像捏紧拧起一般,忍住叫痛道:“甲骨文!甲骨文!我是说,老大和七指和劳闲他们呢?”
“好着呢。”
“行行,你都安排好了,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宇唯摸着肌肉,酸痛渐渐缓解,心想,不出意料的话,依纯也在他体内,这可不能再惹她了,她可是曾经想杀他的。
宇唯心头闪过一丝怯意,额头间早已寒气隐隐,自从他醒来之后,无论如何使忌命术,使什么忌命术,都得心应手,毫无障碍了。
“食物就像燃料,心火好似太阳。”
依纯开始念道。
“太阳?那不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最后又普照万物?但单凭这两句,就是一个比喻,没有领悟的方向。”
宇唯不假思索道。
但依纯并不理会,更可能也不太懂,只继续道:“救万物国的国王,需在2008年的4月某天集齐四子十物,四女十士,这代表着阴阳两面,但又融汇贯通,史称诛天屠龙。”
“你们老说诛天屠龙诛天屠龙,据我所知干匡也被病龙折磨,要除掉它,你们这不是间接在帮干匡吗?”
“十万火急啊!病龙虽然不害人,但它也得生存呀,谁都排斥它,但它依然活着。在吞下昨晚那么多虚荣时光后,它的战斗力大大降低。但如果不催吐它,被吸过的所有忌命人,忌命物,都活不过明日凌晨三刻。更何况此时已经有一部分被它消化了。”
宇唯沉默一会,又道:“好吧,我现在只好奇,四子十物,四女十士到底是啥?”
“这四子,分别是冰檐棍,凌隆锤,龙椅,杀瀑戟。这十物,分别是命忌八物,瓮鳖罐和轩辕宝鼎。这四女,分别是卓依纯,慕芸庄,梦碧颖,原茜茜。这十士,分别是六霸和崇家四少。”
“甲骨文上面写着这个?怎么个诛杀法?”
“我只看得懂部分,需冰檐棍召唤十二生肖阵和十字架印,牧宇唯召唤上古四兽,卓依纯召唤四植,慕芸庄查漏补缺。完。”
“等等,传国玉玺去哪了?怎么会冒出个杀瀑戟来?”
宇唯已经能够一边听,再逐一思考,不禁有了疑惑。
“杀瀑戟是公主殿下。”
“可这么多忌命人物,怎样把它们聚到一块?”
“花雨成疯诀!我在他们身上都布下花瓣,可以随时召唤。”
“原来你一直在谋划!”
“没有,正月尾我跟你说要去度假,就是来的万物国,被国王召见后,我的记忆被抹去了,只是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意念在指引我,直到再次进入无面庙,我的记忆才慢慢恢复过来。”
“你在我身上也安花瓣了?”
“你还吻我了呢!”
“我瞎啊?”
“说正事,等会再收拾你……国王只交给我甲骨文,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说要等你来了。”
“这件事,想必你爹也有参与了?”
“没错,阴阳宅里的王大人,就是他!”
“他假死?他是好是坏?”
“那就要问你爷爷了。”
“关我爷爷什么事?”
“命忌九门,哪怕一条狗,都没有置身事外的……”
“啊呸!我就是那条狗,野狗,行走于茫茫人海中……”
宇唯气愤之余已经在想,恐怕今日的剧情,早就在舅舅的画中,小姨的文中,刚涌起的热血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冷却。
这时蜂巢那边的歌声停止了,原来是冰檐棍大闹表演区演唱会中止了,宇唯还以为慧华姐休息,在后台等他了,当即努力回想如何参透对心火的掌控。
忌命册和索翁又死机,毕竟在冯三爷传授心火给挚桐让他横行忌命界后,又不断精研补充,甚至达到复活他的大儿子冯发,可见心火的威力,已不仅仅局限于忌命界了。
“食物就像燃料?”
宇唯盯着不远处一大缸恶臭无比的牢饭,灵机一动跑去用心催动它们。
他不禁地右手捏住鼻子,左手去摸那粗糠剩饭漏洒在地的米粒,那一颗米粒的大小,就相当于宇唯的身高。
宇唯抠下软软糯糯的一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尝它。
此时忽然墙角窜出几只蚂蚁,像是来觅食的,由于大宇唯好几倍,三两下就把他撞倒。
轩辕宝鼎立即用它坚硬的鼎脚不停地砸向蚂蚁,但并没有直接砸死,怕误伤宇唯,只想把它们赶跑。
宇唯被其中一只笨手笨脚的蚂蚁压着,心中却还在思考着,任何东西应该都有心火,而蚂蚁吃米饭,自然是心火的其中一种。
当下他将手中的米粒残渣不断地注入心火,就是这一举动,似乎在蚂蚁眼里十分神圣,都围着宇唯呈出一个六角吞金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