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军选择的是轻装夜袭,并未带例如投石车这类的重攻城器械。
城门未被打破,只有零星的箭矢射进了城内。
应无疾一路走向城门,百姓无不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徐天佑突然想起之前已传信和大理国借兵之事,问道:“应大人,危机已经解除,是否要写信告知大理国无须再增援了?”
应无疾道:“兵还是要的,我们邻理县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雅州依旧被围困着。”
玄诚道:“应大人是想带兵增援雅州?”
应无疾点了点头。
林玄儿叹道:“早知道有一天会从戎打仗,我便不学双刺了。”
应无疾道:“那你学什么?”
林玄儿道:“好歹学剑,总归有用。昨晚一战,我发现只要骑上了马,双刺毫无作用。”
玄诚笑道:“想学剑啊?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
林玄儿皱了皱鼻子道:“我可不想当道姑。”
玄诚道:“当道姑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可不像和尚那样有这么多戒律。”
林玄儿道:“若我要学剑,我就去找西门吹风和叶群城,他们剑术可比你强多了。”
这本来也是事实,玄诚无法否认。
天下用剑之人众多,若谁要说自己剑术比西门吹风和叶群城强,只会换来别人的嘲笑。
四人走到了城门处。
有许多将士虽然身上负伤,但依旧在努力地做着防御工事的修缮工作。
还有很多邻理县的百姓自发地加入了战后的修缮工作。
也有女子自发组织成了后勤人员。
在忙碌的人群中,一个他们都非常熟悉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孟娟。
她背着沉重的药箱,正专注地为一位伤口裂开的将士止血疗伤。
应无疾站在不远处,目光中充满了赞叹:“孟娟姑娘当真有一颗菩萨心肠。”
林玄儿、徐天佑和玄诚看着孟娟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他们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无私奉献的朋友而感到骄傲。
林玄儿忍不住快步跑过去,关切地呼唤:“娟儿妹妹。”
孟娟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们怎么都来了?昨晚辛苦了一晚,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徐天佑轻声回应:“你不也一晚没睡么?”
孟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坚定:“我……我没事的。”
玄诚则带着一丝玩笑的语气说道:“积德的事情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全抢了,我还指望多积些功德飞升成仙。”
言毕,众人便也投入了修缮防御工事的工作。
在这片空旷的场地上,应无疾命人架起了几口大锅,它们如同冬日里的篝火,温暖而明亮。
随着修缮工作的进行,所有参与者不分彼此,共同围坐在这临时的餐桌旁,享受着这顿简朴却充满人情味的午餐。
正午时分,炊烟缓缓升起,与冬日的寒风交织,形成了一幅温暖的画面。
饭香和菜香随着微风飘散,它们不仅刺激着人们的嗅觉,更温暖着每个人的心房。
大锅上方,蒸汽腾腾,它们如同一层轻柔的面纱,轻轻拂过人们的面庞,带走了冬日的寒意。
在这里,无论是辛勤的贩夫走卒,还是威武的将士官员;无论是青春的男女,还是年迈的老者,大家都放下了身份的包袱,共同享受着这顿简单的饭菜。
在这一刻,社会的地位和财富的差异仿佛都已消失,剩下的只有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交流和温暖。
虽只是粗茶淡饭,但是在场众人看上去都吃得十分香甜,仿佛吃得是山珍海味。
林玄儿急不可耐地剥着一个红薯的皮,红薯热气未散,她便着急地往嘴里塞。
红薯烫的她的嘴一直大幅度地动着。
徐天佑看在眼里,笑道:“玄儿你慢些吃,小心烫着了。”
林玄儿皱了皱鼻子,笑道:“现在在我眼里,这红薯可不是红薯。”
徐天佑问道:“那是什么?”
林玄儿想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比大鱼大肉还好吃。”
玄诚也大口地吃着红薯,道:“如果再来一壶好酒,当真是妙极了。”
应无疾道:“酒自然是有的,但只是劣质的酒,也不知玄诚道长是否喝的习惯?”
众人闻言望去,便见应无疾和一名士兵推来了一个木板车,木板车上放着十大坛酒。
应无疾捧起一坛酒,揭开酒盖,倒入空碗中。
确实不是什么好酒。
玄诚将酒一饮而尽,哈了口气道:“冬天喝酒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林玄儿也喝了一碗酒,道:“这酒我喝着可比女儿红香醇多了!”
徐天佑笑了笑:“我发现一件事。”
林玄儿眨眼道:“什么事?”
徐天佑道:“你当真不像个大小姐,很容易便满足了。”
林玄儿哈哈大笑道:“你才发现?”
徐天佑道:“当然不是,只是每次都情不自禁感慨一下。”
林玄儿道:“只要每餐有酒,有点下酒菜,我便很开心。”
林玄儿顿了顿,道:“能娶到这么好养活的娘子,开不开心?”
徐天佑笑道:“开心极了,开心的想再喝一碗酒。”
他话刚说出口,玄诚便为他斟着酒。
玄诚边倒酒边道:“行了行了,腻歪的情话回房悄悄说。”
林玄儿不依:“不,我就要现在说,还要大声说。”
玄诚叹了口气:“好好好,你说,多说点。如果词穷了记得问我,我给你写词。”
孟娟背着药箱走了过来。
只见她嘴唇发白,两眼无光,头上冒着虚汗。
林玄儿担忧道:“娟儿妹妹,你,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下?”
孟娟拿起个空碗,倒了碗茶水,一饮而尽,虚弱道:“我没事。”
林玄儿眼珠微微转动,搬来了一张长椅,让孟娟坐下。
而后,她为孟娟倒了一碗酒。
林玄儿道:“娟儿妹妹,冬天喝酒不但暖身,还能提神。”
孟娟疑惑道:“真的假的?”
徐天佑连忙道:“真的,你没看我们都在喝酒么?”
孟娟闻言,依旧在犹豫。
林玄儿立马为自己、徐天佑和玄诚的空碗添满了酒。
“我们一起喝。”林玄儿举起碗,她边举起碗,边挪步到了孟娟身后。
孟娟刚喝完酒放下酒碗,顿觉脖子一疼,而后昏了过去。
玄诚见状,惊道:“林玄儿,你干嘛?”
林玄儿道:“我控制力道的本事你还信不过?与其让她累到晕倒,不如把她打晕,让她好好睡一觉。”
玄诚道:“你可以点穴啊!”
林玄儿道:“果然关心则乱,你几时看过我点穴?”
玄诚这才想起来,他们没人会点穴。
孟娟躺在林玄儿怀中。
林玄儿看向玄诚:“你愣着干嘛?抱她回去休息啊!”
玄诚迟疑了片刻,抱起孟娟,快步往府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