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出一身冷汗的楚弦起身后,规规矩矩的站在楚赫身侧,连桂花糕都不敢多去看一眼了。
庶子夺权,历来皇家绕不开的一块心病,显然他误以为父皇是在隐晦的告诫他莫要对皇位有非分之想。
楚赫看了一眼身正行规楚弦,沉声道:
“谁让你站着的?”
“和方才一般坐下。”
楚弦尽可能坐回原来样子,奈何如坐针毡,浑身都不得劲。
楚赫看着身子僵硬,坐立难安的儿子,无奈摇头,将糕点盘递给他。
“吃吧,答案朕很满意。”
糕点还是原来的糕点,奈何已经食之无味。
楚赫目光回到平静的湖面上,心中则是波涛汹涌。
他老了,这皇位终究是要有人继承的。
但他也不希望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在他尸骨尚未寒时,便已经分崩离析。
所以这继承人必须有掌控乱局的能力,这一点楚弦显然要比楚云强的很多。
吴州城下。
齐王的先锋大将宋健彰看着城头飘扬的‘李’字大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李淳良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宋健彰,笑道:
“宋将军,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半炷香时间,吴州城已经是我的了。”
其实当下城中只有三千骑军,庆幸吴州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不然他现在不可能站在城头。
宋健彰满脸让李淳良捉摸不透的笑意,拱手道:
“既然 ,如此那就恭喜李将军了。”
随后他大手一挥,下令道:
“大军后撤二十里安营扎寨。”
他一勒缰绳,一边调转马头,一边笑道:
“李将军告辞。”
这就撤了?
李淳良有点蒙,现在城中不过数千兵马,而且都是骑军,宋健彰的三万兵马,完完全全能攻下的。
奚元驹同样一头雾水,宋健彰可不是什么草莽之辈,乃是田文逸的心腹大将。
“难道田文逸真的想遵守赌约?”
李淳良心中同样拿捏不准,面色凝重道:
“不可大意,小心是宋健彰的欲擒故纵之计。”
“你即刻撒出斥候,尽可能的靠近宋健彰大军,监视其一举一动。”
奚元驹道:
“我这就去将所有斥候撒出去,严密监督宋健彰大军动向。”
李淳良独自站在城头,看着齐军后撤时荡起的漫天黄土,呢喃自语道:
“田文逸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接下来一连两日,宋健彰的大军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味的搭建营寨。
随着李沧澜亲率大军入驻吴州城,李淳良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与此同时杨鏊江州军也抵达沧州边境,从侧边对齐军形成包夹之势。
不过沧洲城却被田文逸大军先行一步占领。
太州齐军也没有闲着,虽然行军速度缓慢,却也一直在南下。
同时一直未曾布防的云川城外,田文逸也派出了一支大军驻防,防止明州大军东出。
这架势好似要与李沧澜决战吴州。
天下人眼中,所谓‘苏田之约’不过是一个笑话,苏诚和田文逸必然要拼个你死我活。
所有人都期待着大战爆发之时,田文逸和宋健彰却悄然进入了吴州城。
大殿内,田文逸手捧齐王印和兵符,恭敬道:
“田文逸前来履行之前约定,奉您为中域之主。”
这可把除去李沧澜和君朔之外所有人都整懵了。
这唱的是哪门子戏?
奚元驹着实忍不住,开口道:
“齐王,你究竟想干嘛?”
田文逸一副忧国忧民、大义凛然的模样。
“自大周末年起,中域便沦为百战之地,八方割据,战乱不休,民不聊生。”
“如今试图染指中域之人已经被驱逐,中域大战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苏公子仁政好施,所定之处,百姓安居,实乃中域之大福,田文逸望尘莫及。”
“还请苏公子自立称帝,一统中域,在这百战之地立起独立的大旗,让四国不再敢染指中域,还中域一个太平。”
顾浔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这田文逸还真是个人才,把自己都夸的肉麻了。
“齐王可是想好了,真要履行约定?”
田文逸坚定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闻言,顾浔也逢场作戏,朝着田文逸一拜。
“齐王大义,定不负所托。”
君朔和李沧澜相视一眼,也站到顾浔身后两侧,拱手一拜,齐声道:
“齐王大义。”
顾浔上前,双手接过齐王印和兵符,高高举起,沉声道:
“自今日起,中域一统。”
众将齐拍战甲,高声道:
“一统中域,主公称帝。”
“一统中域,主公称帝。”
当下中域一统,称帝已经是水到渠成之事。
昨日顾浔已经召集众人商议过,具体事宜已经敲定,当下时机已经成熟,他也不再推脱。
“自今日起,中域一统,立而成国,国号大秦,定都洛阳,择日班师回朝,祭祀天地,昭告天下。”
众人齐单膝跪地,叩拜道:
“参见秦王。”
“诸位请起。”
当下虽然一统,可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顾浔下令道:
“小李将军,你协同宋将军率军北上,接手齐地三州,防止北玄大军南下。”
李淳良和宋健彰拱手道:
“得令。”
“杨鏊将军你率军沿南江北岸布防,防止董奇赞大军反扑。”
“得令。”
“奚元驹将军,你负责整合降卒,愿意继续参军者,一律安新兵入伍操办,不愿参军者,发放路费,遣送原籍。”
“得令。”
待众人散去之后,大殿内只剩顾浔、田文逸、君朔、李沧澜四人。
心中好奇万分的君朔看向顾浔和田文逸这唱双簧的二人。
方才田文逸那般说辞,糊弄一下其他人还可以,可来诓骗他和李沧澜显然是不够的。
“现在我该解答一下我们心中的疑惑了吧?”
田文逸二话不说,当场朝着顾浔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
“田文逸参见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