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旗姑娘,用午膳了。”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景宋南境的萧府里,老妇如妈端着一份粥菜进入书房,冲仍捧着一本兵书习读的郑云旗柔声道。
“有劳如妈亲自端来。”郑云旗惊见急忙放了书迎上前将如妈手中的食盘接过,点头谢道。
“姑娘不必拘谨,老爷与少爷不也早说过让姑娘您将这萧府当成自己家吗?”如妈见到云旗姑娘在府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还对自己这般客气,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但她总归是个下人,也只能好言相劝。
“云旗已将萧府当成自己家了,可如妈在这府里操持多年,我一个刚来的小辈自当对您敬重才是。”郑云旗听出如妈语气中的失落,遂将食盘放到一旁的桌上后,急忙解释道。
“哎呦,云旗姑娘客气了。”如妈一听,这才笑了起来,冲她揖礼道。
“萧伯伯和鹏越哥哥又没回来?”云旗转而望向书房外炎热安静的庭院,关切问道。
“是啊,方才少爷让人传信回来,他与老爷今日在城外军营用午膳,姑娘不必等他们。”如妈回完,便又施了礼欲退出书房。
“午间天气炎热,如妈不必再跑来跑去,一会儿我吃完自己将碗筷送回后厨。”郑云旗也送出房外,又继续嘱咐道。
“这....这哪行啊?姑娘如此岂不是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了?”如妈一听惊得连连摆手。
“我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又不是娇养的闺阁小姐,有什么打紧?天这么热,如妈自行歇着去吧。”郑云旗不以为然地抓着如妈的手拍了拍,说道。
如妈见云旗姑娘如此说,此时她站在这外头也觉得实在热,遂没再言语便揖了揖礼转身离去。
目送云妈走远后,郑云旗也回到书房黯然神伤地看着桌上的粥菜不禁眼眶泛红,提及军营,那些往事又开始在她脑海里涌现。
直至酉时日落之际,萧鹏越汗流浃背地回到家,见到如妈便笑道:“如妈,府里可还有凉茶?这天太热了!”
“有,自然有,这就去给少爷盛!”如妈慈蔼笑道。
“对了,云旗人呢?她今日可饮了凉茶?”萧鹏越随即又问道。
“喝了,云旗姑娘应该还在书房。”
听完如妈的回答,萧鹏越这才放心地欣然一笑,遂打算先回后院换洗一番再去书房见云旗。
只是萧鹏越才入后院,便听到哐当一声响,他当即警惕地寻声望向南面厢房,疑惑片刻大步流星来到房外敲门问道:“云旗,你在吗?”
屋子里未听到任何声响,萧鹏越却发现紧闭的房门已从里头搭住,他预感不妙便急得一脚将门踹开,猝不及防被眼前的一幕惊吓住。只见一身素衣的郑云旗被一条白绫吊于房中,在她挣扎的双脚下方,一张木凳倒翻在地。
“郑云旗你做什么傻事!”萧鹏越急忙抽出腰间的佩刀割断白绫,又将郑云旗抱上床,见她所幸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沉下脸怒吼道。
“咳咳….”郑云旗缓缓抬手摸着自己被白绫勒红的细颈轻咳起来,而后也睁开了双眼。
可萧鹏越却发现眼前的郑云旗双眼无神,连见到他也是一声不吭地现出一副痴呆之态。
“云旗?你...你怎么了?”萧鹏越惊慌不已,急忙将手晃在她眼前,然郑云旗的双眼如盲连眨都不眨一下,他吓得急忙担忧问道。
面对萧鹏越的慌张,郑云旗却仍旧痴痴傻傻默不作声,仿佛一具灵魂出窍的躯壳。
一个时辰后,夜幕已暗下,一名大夫在为呆坐在床上的郑云旗医诊良久后才缓缓起身,看向一旁的萧家父子皱眉摇头,这已是萧家连着请来的第三名大夫,居然还是束手无策。
“连究竟为何病也查不出来?”萧洪忠却又抱着几分希望问道。
“萧将军见谅,所谓心藏神,肺藏魂,肝藏魄,这姑娘心神失常又好像连同魂魄也皆未安于位,怕是五脏失调紊乱所致....唉,但老夫医术不精实在不知从何下手,对不住啊,还请萧将军另请明医吧!”那大夫再次摇头说完,便提着药箱向房外走去。
“父亲,这可怎么办?”萧洪忠让下人将大夫送出去后,萧鹏越来到床前看着眼前的郑云旗越发忧心起来。
“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萧洪忠也转头看向痴呆的郑云旗百思不得其解,五脏失调紊乱,这又是何意?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平白无故就突然五脏失调了?
“如妈说今日云旗的饮食与往常一样,他们在府里也没察觉到有何异样。”萧鹏越也苦恼地继续回道。
“眼下子桑先生又不知踪迹,这可如何是好?”萧洪忠唉声叹气地望向窗外,沉默片刻后才突然又转过身向自己的儿子说道:“虽说子桑先生不在,但水伯也通些医理,你赶紧出城去将他请来,看他能不能瞧出些名堂!”
“是,孩儿这就去!”萧鹏越听闻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赶忙转身冲出房间可眨眼又折回,向自己的父亲嘱咐道:“父亲,您可得寸步不离地看着云旗呀!”
“放心,你快去吧!”萧洪忠自然明白儿子是担心云旗又上吊自杀,遂点头应道。
萧鹏越火急火燎地奔出府后又快马加鞭直向城外数里之远的山间而去。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萧鹏越才带着替子桑先生在山上守家的老汉水伯赶回萧府。
“这…这姑娘中的好像是南疆毒虫谷的奇毒,秘药蛊心!”水伯随心急如焚的萧鹏越来到郑云旗面前,替她把了把脉后当即脸色大变,震惊道。
“什么?中毒?”萧家父子俩也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异口同声道。
“若非我平日里爱钻研世间诸毒才对秘药蛊心有所了解,恐怕也难发现这姑娘是因中了毒才导致五脏失调。”水伯见这父子俩皆都目瞪口呆,遂再次解释道。
“为何会中此毒?南疆的毒虫谷又如何会盯上云旗呢?”萧鹏越紧皱着眉头疑惑嘀咕完,又急忙向老汉问道:“水伯,此毒可有解?”
“此为毒虫谷秘不外传的秘药,自然是除了毒虫谷的谷主之外,无人能解。”水伯摇了摇头,而后也宽慰道:“不过你们别担心,这秘药蛊心虽也为毒但实则只是被用来控人心智之药,且需每日摄入才行,若断药过三日中毒者便会自行醒来,恢复如常。”
“原来是这样,可这毒不会损害人的身体?”萧家父子听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但萧洪忠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短期服用应该不会,长期就不好说了,毕竟它会令人的五脏失调紊乱。”水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回完也好奇问道:“这姑娘中毒后可有做何事?施毒者的目的又是什么?”
“云旗中毒后就在房中上吊……”萧鹏越话未说完脸上顿时惊现一阵后怕:“原来他们的目的是杀云旗!”
“让中毒者自行了断,伪装成自杀的假象,简直是阴狠歹毒啊,看来毒虫谷比传说中还要可怕!但他们竟敢在我景宋南境如此嚣张行事实在可恶!”萧洪忠也登时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怒道。
“可毒虫谷又为何要杀云旗?”萧鹏越依旧担忧地自语道。
“云旗与毒虫谷之间有什么恩怨只能等到她醒来才知!”萧洪忠压下心中的怒火,随后拍着儿子的肩膀安抚完,又道:“毒虫谷的人已能轻易入萧府,看来是为父平日疏忽防范了,这几日你就留在府中护着云旗。”
“是,父亲!”萧鹏越应道。
萧洪忠说完便也匆匆离去,萧鹏越知道父亲被毒虫谷惹怒,怕是要连夜在城中盘查,捉拿毒虫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