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七到底没敢带大东回她老家,有点远,一晚上也去不了。
大东也是说说罢了,该做事还得做事,他得帮师兄看看挑选生丝的机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就算没能力解决,意思也得到位。
这车不止是个商务车,其实带旅行功能,可能老板们流行这种配置,里面有茶具小桌板,放倒就是一个双人床。
昨晚车停在大湖边的环湖大道,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很久,大东才掀起窗帘看一眼外面,停车场车不少,但没什么人,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莫名让人心潮澎湃。
看表才九点,再躺一会。
李七七陪了他两天,就知道这男人喜欢什么了,他喜欢拥有,喜欢抱着、搂着、握着,不一定有鱼水之欢。
她去买早餐,大东是累了,昨晚问她想不想生孩子,她说得夫人同意,一句话说的大东再无兴趣。
雌性经济唯一的好处,就是有钱人不仅赚钱了,还拥有某些特权,这么一想,挺无聊。
李七七抱着几个快餐盒敲门,大东开门,她进来一边甩手,一边说道,“易哥,昨晚一点才散,大部分就在酒店落脚,今晚还有聚会,大概会有很多人。”
大东点点头,“打听到生丝厂在哪了吗?”
“在北面,我们好像得联系本地市局才能去,那地方竟然保密,谢绝参观。”
大东哈哈一笑,“用不着,一会过去我自然可以进门。”
“哦,您快吃吧。”
大东在吃饭,辛可言也在吃饭,昨晚不是独自休息,秀秀陪着她,她在询问怀孕的技巧,可惜秀秀大学毕业就有孩子了,实在没什么技巧。
吃饭时候听说昨晚没什么收获,但今晚依旧会聚会,这次是商场性质的聚会,大概会有很多人参加,她不感兴趣,今天不走明天也得走,上楼找父亲说说话。
余勤厚不在他的房间,自然与董成信聊天去了。
小会议室人就很多了,辛可言进门刚好听到董鹏飞说话,“爸爸,商场的人能知晓什么买卖赚钱就不错了,他们就算知晓如何改变,也不会说真话,更不会去动那方面的脑子。
对他们来说,雌性经济将会迎来十年左右的大爆发,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外卖、网购、金融借贷,这是一种互相催生的买卖,必然会互相攀附而生,或者就是那几家公司。
控手能力不强的年轻人即将为自己的未来买单,今天花明天的钱,明天花下月的钱,下月花明年的钱,大概会成为常态,这种消费方式很难节制,稍微过度,杠杆失衡,瞬间就会暴雷萎缩。”
辛可言坐到余勤厚后面,董成信已皱眉,“你是学经济的,就看着这事发生吗?”
“这种事迟早会发生。不可避免,无法阻拦,每个高速发展的经济体都有这样的阵痛,我们只能控制它的规模,在它毁灭前直接捏死它的杠杆。
当一个公司不研究生产、不研究卖货、不研究服务客户,开始粗暴解决客户金融问题的时候,这种公司已经变成了资本的奴隶。
放贷是绝对的资本收割行为,我们国家没有这样的土壤,但民间有这样的需求,必然会有小贷公司出现,还是那句话,国家不会让资本涉足金融架构,谁有这样狂妄的梦想,谁就是奔向毁灭。
这不是权力本身能决定的事情,完全由权力架构所决定,权力若放任资本放贷,那权力也会萎缩。
这事完全没有商量的必要,肯定在可控范围内,年轻人不吃亏不会长大,社会不吃亏不会有记忆,等他们吃亏了才能整治,没吃亏就整治,百姓会骂管理者疯了。”
“咳~”余勤厚轻咳一声,“老董,怎么聊放贷上去了。”
董成信看他一眼没说话,旁边的商学院陈院长道,“放贷是必须的经过,微小贷公司必然会出现,未免无法收拾,国家必然会放松信用卡管治,否则就被借贷控场了,这行业的确是风口,但不是商人以为的风口,国家不可能让他们无耻到用钱来收割钱。”
余勤厚眨眨眼,“所以聊了一夜,商人聊放贷上去了?”
董鹏飞摇摇手,“他们没聊到放贷,是他们早就想着放贷,易大东一阵扯淡,他们反而有了信心。对于问家乡、问未来、问人性之事,还是那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出现问题前就采取措施,这不叫聪明,是矫枉过度。”
董成信深吸一口气,“总得做事,既然是解决已经出现的问题,那就到汣山看看吧,老余,过年我去汣山调研一段时间。”
余勤厚大喜,“那当然求之不得。”
“你高兴个屁,我是去汣北,不是看你们汣桉集团。”
“都一样,我在汣桉几乎所有厂矿工作,也经历了超级低迷期和爆发增长期,若说汣山的经济问题,我比大东更清楚。”
董成信点点头,“那倒也是。”说完扭头对陈院长道,“老陈,整理一下问题,这趟收获我看也就这样了,只是给下一个五年预测增加了一点论据,若考虑大东说的那些问题,也许还得两个五年。”
陈院长点头附和,“大东的预测和商人的趋势完全一致,这就很了不起了,雌性经济这种说法还是粗野,小微企业的大爆发是一定的。”
“好了,你们聊吧,好好住两天,与江口的同事再沟通一下,我去看看我的孙儿。”
众人把他送门口,余勤厚拉了一把辛可言,在女儿的疑惑的眼神中,示意她一起跟上。
辛可言下楼后才明白,她跟父亲现在是董家父子的私人客人,要去隔壁市区做客。
商务车上,父子俩与父女俩面对面。
董成信看着余勤厚又问,“昨晚忘了问,你已经是总经理了?”
“嗯,上周履职。”
“为何你调动的时候,故意把大东支出去?”
“呵呵呵,老董,你这想歪了吧?我支他干嘛,又不需要他给我撑场子。”
“刚刚做女婿,分别一年两载,你们父女在欧洲有生意吧?”
辛可言脸色一顿,余勤厚已经点头,“我是小头,大概有不到五千万的资本,陈沁泽才是大头,我是跟着人家喝汤,这些钱全在可言名下。”
“不多啊,哪来的?”
“陈沁泽起步时候的公司是我们合伙啊,他做技术,我做管理,13%的股份,我后来给卖了,若留到现在,至少3个亿。”
“可惜了,你若一直做公司,现在也是豪门。”
“没意思,玩了两三年就无聊了,当初母亲突逝,让我反感算计人心,才返回汣桉继续做我的管理,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才是男人。
我这个女婿早着呢,他还没历劫,总觉得自己掌握了人性的道理,能看到发财的生意,还迷恋这种智慧的优越感,真正的瓶颈还没到呢。设计院的失败根本不叫失败,他只是善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