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来是机电处同事来看他,但那些家伙可能把看望病人当成了‘出差’,一个个准备提前溜号,说中午才会过来。
辛可言很忙,大东以为没事了,一个人无聊在病房锻炼,外面的守门的李冬桦和护士却带进来三个年轻人。
“易处长,不认识了嘛。”一声肉麻掉皮的声音。
大东看一眼,猛得过去一个拥抱,三个高中宿舍室友,“靠,你们来也不打电话,我早就想上门,没想到住院了。”
“我们也早想来看你啊,老同学不够意思啊,回汣山也不打电话,我们还是看新闻才知道,一不小心就是大处长了,厉害厉害。”
“少废话,里面坐,冬桦,去倒茶。”
大东与他们挨个拥抱,互相拍拍胸脯,当先一人叫杨国胜,后面叫秦利军、崔龙强。
杨国胜看他低头翻腾,“哎,哎,哎,你找什么呢?”
“烟呢,我好像放了一盒。”
秦利军和崔龙强直接拉到沙发,“医院抽什么烟,亏你想得出来。”
“哦,那算了。”大东歪头看一眼外面,低声说道,“晚上我溜出去请你们吃饭。”
杨国胜又拍了他一下,“你快拉倒吧,汣桉的英雄,多少人看着你呢,咱们以后再说,我请,别抢,我先请。”
李冬桦放下三杯茶,又退出去,他们自然了一点,大东再次挨个拍一拍,“我正月回来想去你们家,一时忘了在那个家属院,又去汣南出差一个多月,结果就这鬼样子了。”
“去了也没人,我们早搬家了。”
“是吗?都住新房啊?”
“你这一听就不知道汣桉的地产,集团在南边有一个大型小区,对外销售的楼盘,员工家属院可以折算一部分,我们三家父母都退休,就搬到那里去了。”
大东突然哎呀一声,回里屋拿出手机,“来来来,先记电话,大伙只有企鹅号,我tm密码都忘了。”
几人嘻嘻哈哈记下手机号,杨国胜突然说道,“我先介绍自己,我去年毕业考进住建,好像告诉过你。”
“没错,我记得。”
接着秦利军介绍,“我在工商,也是去年。”
崔龙强最后道,“我在汣南县安监,也是去年考进去的,大东,你救援的时候我就在啊,只是不敢确定是你,你小子当时相当风光。”
大东摸摸额头,“别提那事。太气人了,你们为何一次就能考进去,我tm就没脸提。”
三人哈哈大笑,杨国胜呸一声,“你tm报的国考,我们是地方,性质完全不一样,又不是公务员编制。”
“那你们也厉害啊。”
崔龙强摆摆手,“别废话了,医院不能长时间待,我们大声说话不合适,你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但…我好像没时间,下周要去京城,一去可能三个月。”
“不是吧,汣桉这么没人性?”
“不不不…”大东脸上露出一丝羞赧,“去读mbA。”
“靠!”三人齐齐大叫,齐齐给了他一拳,“命运啊,真是让人羡慕的红眼。”
四人一顿大笑,杨国胜连连摆手,“好了,好了,刚才进门的时候,护士说你还有客人,时间长不了,咱们长话短说,请客的事我先来,大东,你知道班里现在有多少人在市区上班吗?”
“我哪知道,其实我这算是刚回来。”
“咱们班有牛逼的出国,还有不少人考研,咱们这留下的算是没出息的,不过好歹是火箭班,有13个在市区,你是第一个升职的,得组织聚一聚啊,以后得养成习惯。”
大东连连点头,“好好好,有道理,这样吧,九月份我回来周末大家就聚会,我请!”
杨国胜一拍手,“说死了啊。”
“一言为定!”
“那我们就撤!”
“我靠,你咋还押韵上了,刚刚来,就算有客人咱们也能聊会。”
“去去去~拉倒吧,平时打电话,我们得去约会。”
“那你们快滚!”
哈哈哈~
四人又是一顿大笑,却也真的准备走了。
杨国胜示意两人回避,拉着大东到一边,“大东,你是不是有个远房表姐,叫什么丽在汣桉?”
“对呀,韩秀丽。”
“哦,他的领导是我堂叔,我知道你们小时候很熟,她还到你公寓舔着脸住宿,你们农村人都这样我也管不着,老同学提醒你,离她远点,小心影响你前途。”
杨国胜没发现大东瞬间脸色铁青,继续低头说道,“红颜祸水,尤其是这种单枪匹马闯出一片天的女人,身后的故事很复杂,有一次我堂叔的儿子结婚还遇到她,非得拿你的名头让我给他介绍合适的房子,搞得我脑袋都大了,可见是个顺杆爬的性格。”
一刻钟后,大东从窗口看着院里出去的同学、室友,一时间有点时空混乱,别看四人嘻嘻哈哈,实际上高中关系并不怎么样,就是单纯同学关系,哪怕是一个宿舍,也没有诞生‘哥们’这种感情。
原因并不是大东孤僻,四人是高二分班才住到一起,人家三个从小就认识,自己却是塞进去的,高中学习任务繁重,根本没有多余活动,每个周末都是他们回家,留自己一个人,偶然的机会带自己来汣桉转过一圈。
说欺负,人家也没欺负过自己,但也说不上多好,好似不相干的四个人在一个房间生活了两年。
而且杨国胜刚才说‘农村人怎么样’,让大东勾起遥远的回忆,那时候就是这种态度不想跟他们说话,虽然没什么恶意,听着总是一阵反胃。
秀丽姐不过是跟你打听个小事,还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
估计他们三个也有一样的疏离感,本来不怎么样的同学,得慢慢联系才能靠近,突然熟络反而容易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