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炸响的一瞬间,无数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涌入松田阵平的脑海。
“……鹤田?”
……鹤田白?
无数碎片坠入眼底,永远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白发青年身影同面前穿着卫衣和牛仔八分裤的人渐渐重合。
「这段路,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走」
「我有话要和你说」
……
「抱歉」
对不起,我失约了。
尽管大脑像是开进了拖拉机一样轰隆作响,连带着意识也跟着一起混沌不清起来,但松田阵平因为那跳出来的一个接一个的片段,又强行挣扎着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已经错过一次了。
这次……
耳边时杭焦急的呼喊声和爆炸时产生的巨响混在一起,他已然没有余力去分辨。
“我……”他的目光涣散,只是用力钳着他的手臂,“我也……”
“我也喜欢你。”
“松田!”
眼看着松田阵平失去意识,时杭差一点就要一拳把摩天轮座舱的玻璃打碎,然后带着松田阵平直飞医院。
好在dEAth的检测拉回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
「生命体征都在代行者的正常范围内,只是精神频谱有些异常」
时杭抹了把脸,多少也猜到了现在的情况,接着咬牙切齿的打了空气一拳。
“真nm……”
草了,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方式恢复记忆吗?去nnngt的老天爷。
为了维持拉结尔的逼格,时杭已经很久没骂人了。虽然高位者已经不需要多余的修饰来彰显自己的地位,但说话还是得注意点的。
尽管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无害的,但时杭依旧有些坐不住。
好在一趟摩天轮也就是十几分钟,松田阵平昏倒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了一多半了,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地面。
一早就接到消息开车进来(问就是钞能力)接人的银星马上拉开车门,让时杭把人塞上车。
车门一关,一行人直奔米花町。
没去医院,因为医院对现在的情况没什么用。绝大部分的疾病都顶不过时昭的能力,生命之火一点阎王都得掂量着绕道走。
时杭坐在床边,握着松田阵平的手,心说好家伙,他俩告个白都这么多波折。
——说起来能因为一句话较真到这个程度,非要拖到今天再说那句回应什么的,也是够了。
说他不上心吧?他隔了几年都没忘。
说他上心吧,一句回应,硬生生憋了两年。
真是无处安放的胜负欲。
“要睡多久呢?”时杭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今天那架势,我都以为你是要求婚。”
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去证明彼此的感情。
就那一会儿,他连婚礼在哪办、要请谁都想过了。
结果就一句“我喜欢你”还说得磕磕绊绊。最后关头松田阵平几乎神志不清,但又硬把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了。
时杭也没心思干别的,就坐在这里守着。期间银星来送了两次点心,时杭实在是等得心焦,就咔嚓咔嚓的吃了大半。
虽然嘴里都是食物,但他根本没吃出味道来。
直到松田阵平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里复杂的情绪交织涌动,终究归于庆幸。
两人四目相对,时杭几乎合身扑到松田阵平身上去:
“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需不需要去总部好好做个检查?”
松田阵平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鹤田。”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有话要和你说。”
时杭一怔,尽管有几分摸不到头脑和不情愿,但他还是没有半分挣扎的让自己那段记忆占据了主导。
“鹤田白”的神色比时杭复杂的多。
“松田,”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掉落的绒羽,“你都想起来了。”
“是啊,都想起来了。”松田阵平吐了口气,“你做了什么?还有当年那个犯人呢?”
上一次的今天,摩天轮被人安装了炸弹,他也死在那一次爆炸中。但今天因为意外爆炸的却是游乐园晚上要放的烟花。
鹤田白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他已经不是很想再向松田阵平说谎。
“时间倒流,还有就是……死了。”
这些都不是很算得上是出乎预料。
“你呢?”他问,“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时间倒流、死而复生。在这些奇迹的背后,你都付出了什么?
*
萩原研二从伊达航那里听到了松田阵平昏迷的消息,差点就要请假冲回家里去。
但再一听时杭人在现场,加上手头的文件确实重要,他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夺门而出的心思,先去办公。只是他的思维依旧会不由自主的飘到松田阵平那边去。
等到下班后,他着急忙慌的带着伊达航一起开车回家,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冲上二楼。
伊达航倒还比他更镇定一些,还记得先换鞋,但也跟在他后面没几步上了楼。
“时杭!”他猛的推开卧室的门,“小阵平怎么样了?!”
话刚说完,他也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嘴无意识的张开。
啊这……
“hagi……”
松田阵平的头顶似乎冒出了黑气:
“进屋之前,不会敲门吗?”
萩原研二“碰”的把门关上,接着开始怀疑人生。
以及……toki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代行者的五感着实敏锐,哪怕刚才萩原研二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时杭身上,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异常。
毕竟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时杭应该当着他的面笑出声。
只落后萩原研二几步的伊达航:?
“松田没事吗?”他问。
怎么又把门关上了?
萩原研二抹了把脸,实在不是很想说他撞见松田阵平扯着时杭衣领接吻的现场。但伊达航看他这表情,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伊达航笑了两声:“哈哈,感情很好嘛。我之前还想过万一时先生那边是觉得松田高攀要怎么办。”
萩原研二:(⊙x⊙;)
“班长,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
“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伊达航挠了挠头,笑容怎么看怎么憨厚——但真是憨厚那他也说不出之前那句话。
一句话把俩人都调侃了,也是厉害。
不过感觉自己白担心了的萩原研二多少也是有些无语的,所以完全没有给两人解释的想法,而是干脆顺着伊达航的话说了下去。
“也对,那到时候要怎么办呢。”萩原研二表情苦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