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微微抬眸,语气冷静:“三天没消息,朱家人就一句交代都没有?”
王嬷嬷苦笑着摇头:“昨日夫人实在放心不下,亲自去了朱家,却没见到二姑娘。姑爷说二姑娘情绪不稳定,正在待产,不方便见人。夫人心里觉得不对劲,但毕竟是女婿家,没敢当场发作,只能回去再想办法。”
林若萱插话道:“今日稳婆和大夫来报的是什么情况?”
王嬷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抬起头看向镇国公夫人:“稳婆和大夫说,二姑娘昨日受了刺激,早产了。她们正在准备给二姑娘接生,却被朱家的下人硬生生赶了出来,理由是朱家不需要外人插手。”
车厢内瞬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镇国公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抬手重重拍了一下马车,发出一声巨响:“好一个朱家!好一个朱康!我当初就说了,这婚事不能答应,妍清嫁过去只会受苦!朱家拿我外甥女当什么?高门贵妇的空壳子,好给你们遮羞吗!”
林若萱轻声问道:“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家为什么不让稳婆给二姐姐接生?二姐姐和姑爷的感情又是怎样的?”
王嬷嬷听到林若萱的询问,长叹一声,眼中带着愤怒与无奈:“大娘子,这件事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一个月前,姑爷把外室女带回府中,名义上是妾室,实际上却给了正妻都没有的尊宠。”
镇国公夫人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外室?妾室?妍清还怀着身子呢,他竟然带外室进门?朱家这是明摆着欺负人!”
王嬷嬷点头,声音中透着酸涩:“那个外室女是姑爷的青梅竹马,两家曾有婚约,后来外室女家道中落,婚事才作罢。可姑爷和她的联系从未中断过,如今更是借着妍清临产,把她接进了府,还说她怀了身孕,已有三个月了。”
林若萱眼中闪过愠色:“原来如此。朱康婚前隐藏得极好,对二姐姐百般关怀,如今却露出了真面目。”
王嬷嬷咬牙点头:“是啊,大娘子。姑爷婚前对二姑娘体贴至极,无微不至,婚后却立刻变了模样。不仅对二姑娘冷淡疏远,还把那外室宠得无法无天。如今二姑娘怀孕九个月,他却带着外室耀武扬威,还不让稳婆和大夫接生,分明是没把二姑娘的命放在眼里!”
镇国公夫人气得连连冷笑:“好,好得很!朱家真是好样的!既然敢欺负我外甥女,那今天这事,我绝不会轻易善了!”
林若萱坐在一侧,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王夫人。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姨母,妍清姐姐的事情,您怎么看?若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保住她,只怕需要撕破脸皮,甚至动枪动刀都是基础。若后续真的走到和离那一步,您能为她撑起局面吗?”
王夫人微微一颤,抬起头看向林若萱,眼中满是挣扎与复杂。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林若萱看出她的犹豫,眸色一沉,继续说道:“姨母,您能犹豫这一会儿,说明您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若您不下定决心,怕是这事儿就会被朱家占了先机。到时候,妍清姐姐怎么办?”
镇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背,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姐姐,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眼下的形势。妍清都快生了,朱家却如此折腾,你若再不护着她,她还有谁能依靠?”
林若萱见王夫人迟迟没有开口,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柔和:“姨母,或许我作为一个晚辈,不该对您说这些。但妍清姐姐的处境,让我忍不住想起我大姐姐的事情。我当时年纪小,不懂规矩,连父母的话都没听,但若不是我那时候拼了命顶上去,我大姐姐现在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王夫人似被触动,目光微颤地看着林若萱:“你大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若萱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大姐姐嫁入欧家后,被折腾得几乎命悬一线。我那时候急得没办法,只能利用了夫君的名义,去威胁欧家。说实话,那时候我心里也没底,但我知道,若我不去闹,大姐姐的性命就是一场空。”
她顿了顿,嘴角带起一抹无奈的笑:“夫君后来知道了,不仅没有责怪,还主动出面解决了这件事。但我当时是真的做好了所有最坏的打算,无论是名声尽毁,还是前途全毁,我都不在乎。”
王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喃喃:“你那时候可真是……拼命。”
林若萱点点头,目光坦然:“姨母,我想告诉您的是,妍清姐姐的事,您是她最后的依靠。只要您下定决心,哪怕要撕破脸皮,甚至面对再大的风波,都要顶住。命比名声重要,只要人还在,就有未来。”
王夫人低头沉默,脸上的纠结与不安显而易见。
镇国公夫人看着王夫人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若萱说得对。妍清是你的亲生骨肉,难道你真舍得看着她受朱家那群狼心狗肺的人欺负吗?”
王夫人抬头看向镇国公夫人,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可是……若真走到那一步,妍清以后怎么办?”
镇国公夫人眼神一厉:“她有你,有我们王家!你是她的亲娘,我们是她的娘家!有你们在,她怕什么?朱家还能翻天不成?”
王夫人听到这话,眼眶一红,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林若萱见状,轻轻开口:“姨母,接下来我就不跟着您进朱家了。我是外人,参与这些家事并不合适,等会我会留在马车上等婆母。至于该怎么做,您还是要下定决心。”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放心吧,接下来的事,你姨母处理好。”
很快就到了朱家门外,王夫人被女使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哭得满面泪痕,几乎站不稳脚。
镇国公夫人一把扶住她,语气沉稳但不失严厉:“姐姐,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垮了!妍清需要你撑住,朱家那些人若是看出你的软弱,只怕更会肆无忌惮。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妍清顺利生产,保住她和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