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蔡靖的天赋后，林雅菡越发沉默了。
从后世的角度来评估的话，蔡李记的确是一个优质资产，但是它在这个时代却有太大的风险。且不提药方、老人和细料都把持在蔡张氏的手里，实际上连蔡李记的招牌也不见得能被其他人拿走。
只要蔡家后代再出现一个有能力的医生，那大圣朝的人都会承认这才是真正的蔡李记。这可不是后世那种家族品牌可以真实转卖的时代，因此林雅菡必须担心自己会不会为人做嫁衣。
蔡张氏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看出了林雅菡的担忧，她说道：“我可以立下契约。只要郡君将蔡家的财产替我儿保住，那我即刻奉上蔡李记的药方、细料和老人。即便郡君以后没有拿回蔡李记的招牌和店铺，我也绝不毁约。”
虽然系统奖励给林雅菡的直觉只能判定旁人是否对自己有极大的恶意，但这些年下来，林雅菡还是自诩能稍微看透一些人心。
她虽然看出蔡张氏的确不舍蔡李记，但是她更明白蔡家才是她能把握住的。因此林雅菡不由得佩服眼前的这样一个中年女子，能知道在什么时候舍去什么东西的人是有大智慧和大决心的。
蔡张氏见林雅菡还未答应下来，便又咬咬牙说道：“若是郡君还不信我，我可以让我儿与郡君签下身契。”
听到蔡张氏这个条件，林雅菡的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大圣朝法律意义上的人民其实是由所谓的“士农工商”组成，优伶皂隶等这些贱籍是不属于这个范畴的。虽然他们的生命权不能被无故被其他人剥夺，但是他们在大圣朝的确就是“二等公民”。
而卖身工虽然不至于沦落贱籍，可是他们受到的歧视却是实实在在的。且不提他们在卖身期间被限制了人身权和财产权，而即便他们赎身后也是被禁止参加科举，并且在简旨提拔或册封上也困难重重。
可以说，如果蔡靖真的和林雅菡签了这份卖身契约，那蔡靖以后无论成就多高也基本没有办法进入太医院，更别提获得诰封了。除非蔡靖立下了不世功勋，否则满朝文武是绝对会反对皇帝特旨册封的。
“蔡张氏，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儿子卖身给我林府，那就意味着他的前途至少断了一半。”林雅菡提醒道，“你的诰封也基本没有希望了。”
“民妇如何不知道？”蔡张氏苦笑道，“可不是这样的话，郡君愿意相信我么？”
林雅菡一愣，随即明白了蔡张氏是在以退为进并试图道德绑架自己。可惜蔡张氏不知道林雅菡乃是后世穿越到这个位面并且还在这个位面多活了一世，所谓的“道德绑架”对林雅菡来说就是个玩笑。
“那蔡张氏愿意让我相信你么？”林雅菡反问道。
对付道德绑架的最好方法就是反绑架回去。既然蔡张氏用蔡靖的前程来绑架林雅菡，那林雅菡就用蔡家的名誉反过来绑架蔡张氏。
蔡张氏也愣了下，随后行礼道：“是民妇唐突了。”
林雅菡没有和蔡张氏计较这个。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这种自私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林雅菡还是可以大度的。
“你不若回去和你儿子仔细商议一番，若是有了结果再来寻我。”林雅菡端起了茶碗。
蔡张氏自然晓得林雅菡是端茶送客，于是带着蔡靖就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