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人,我派人去抓来交给你处置。”
胡先生揽在言清肩头的手把玩着她垂落的耳坠,视线惫懒的落在她发旋上。
他原先承诺过,以言清为饵蚕食雷鹰堂在b市的堂口后,就将高越手底下那几人交由她处理。
加上被言清杀掉的大胡子,一共有四个人,都对原主有过肉体摧残。
只不过言清的设计毁掉了他的计划,钱康来了招将计就计,给b市这边的人大换血后,将三人调往了其他堂口。
元龙会和雷鹰堂达成协定,目前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维稳状态。
生捉硬抓他们,无疑冒着得罪雷鹰堂的风险。
直接找钱康要人,又会被蒋成功怀疑他与雷鹰堂有所勾连。
他肯这般向言清承诺,显然是已不在意这些。
素来谋定而后动的人,竟愿意为了她不计后果冲动一回。
但凡言清对他有一丝爱意,此刻早已心生感动。
可惜——
她只爱自己。
言清坐到他腿上,双手圈住他脖子,笑意嫣然:“不用了,先生。”
“比起在几个杂碎身上浪费时间,我更想在此刻占有先生的全部。”
最后两字在嘴边重点咀嚼,她饱满红润的唇擦过男人敏感的喉结。
原主的仇,合该她亲自来报。
真要相信了男人,这会儿她已经在昨晚那艘货轮上,被炸得粉身碎骨。
炽热的火轻易到了暴涨边缘,快要烧穿彼此相隔的布料。
胡先生扣住她细腰的手收紧,将她嘴角迷人的笑吞吃。
言清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像是在跟他较量吻技,带着股不服输的气势。
你来我往的呼吸争夺里,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你想要的,都会给你。”
或许是对昨天的事觉得有亏,此番酣场全程由言清占领主动权。
淋漓挥汗后,胡先生抱着她去浴室,便是被撩拨得眸染绯色,也坚持克制自己。
言清懒懒窝在他怀里,如同餍足的猫儿。
等睡足了觉醒来,身侧的人已不见踪影。
“小八,查一下那几个人的行踪。”
她眼神清明,温情不再。
面前光屏再次展开,闪烁的红点旁标注着相应的距离。
她请钱康看了场那么精彩的戏,要点报酬总不为过。
既然认了她这个“老妹”,想来“大哥”也不会太过小气。
言清澄澈的眸中闪过厉色,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动手。
【宿、宿主……】
小八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说。”
【对不起,没能及时提醒宿主船上有问题,是我的失责】
藏在系统空间深处的灰团子缩在角落里,再三犹豫道。
它没有告诉言清,因为帮她调整复制体数据,以及降低疼痛感耗费过多能量,导致它沉睡了一段时间。
等它苏醒,刚想提醒言清船上有炸弹,她就已转身跑回了岸边。
它与宿主本是一体,涉及到生命安全,没有提醒就是它的失职。
言清轻笑:“你不需要道歉,因为我本也没打算上船,这里的事可还没结束。”
所以就算那艘船很安全,她也不会选择直接回华国。
【宿主的任务是活着回华国】
小八有些不理解。
它以为言清勾引胡先生,就是为了借他的保护回国。
“可是在这里,小八能获得更多能量不是吗?”
言清真诚的说。
【原来宿主是为了我,小八真的好感动】
灰团子徐俊大式哽咽,声音都有些变调。
言清面部肌肉抖了下,表情颇有些无奈。
伤害过原主的人还没得到惩罚,活取她器官的黑市尚且不曾被毁掉,现在回国为时尚早。
她说过,她是一个记仇的人。
既然得到了原主的记忆,领用了原主的身份,有些仇怨也该算在她身上。
书房里。
偌大房间放了几排书架,上面有序摆满了各种书籍,休憩用的沙发上放着本《华国近代史全解》。
上面还留有言清翻阅多遍的痕迹。
她搬来这所公寓后,屋内没有哪一处不对她开放,包括私密性最高的书房。
胡先生坐在沙发上,手摸着微微卷了边的书皮,翻开到言清留下书签的地方。
跃然眼前的是最上方一行繁体小楷,写着“国之先烈者,虽死而犹生”。
这是言清在原世界里,第二任丈夫说过的话,一直被她记在心上。
胡先生摩挲着字体凌厉的笔锋,想起女孩严肃着脸写下这行字的模样,眼中掀起微澜神色愈发柔和。
将书放到一边后,起身站在书桌前许久。
桌上是两张照片,里面的主人公是同一个人。
年过四十的女人一袭白裙风韵犹存,眼角细纹平添几分岁月洗礼的温柔。
她那双眼睛,跟言清好似一个模子里雕刻而出。
以至于她们不一样的脸,也在这双眼睛中生了相似的影子。
双手撑在桌上,男人烟灰色的眸子褪去懒倦只余锋芒,紧盯着照片时眉头皱得更深。
他想毁了照片。
但他不能。
最初留下言清,就是因为他发现了她和照片中女人的相似点,存了利用的心思才将她留在身边。
可在发现难以自抑的心动后,原定好的利用,他已无法再做到心无芥蒂。
将照片摆在蒋成功面前,不过是想降低他的警惕心,让他不对言清出手,好让自己有布局的时间。
可算计终究落了空。
在爆炸中销毁的除了钱康的货,还有潜藏在雷鹰堂多年的钉子。
蒋成功不惜牺牲精心培养的暗桩,也要在货船上放置炸药,是对他的试探,也是警告。
如果他不能按计划将言清送到那人身边,没有利用价值的女孩下场将如屠宰场里的羔羊。
可那个地方于她而言,同样是火坑。
胡先生握紧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意识到自己对言清的心思,更不愿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陷入两难境地的他,精于算计的脑子已是一团乱麻。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想要收起照片的手终是收回。
任由它仰面躺在桌上,成为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