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曹子建也没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而是朝着秦霆靖确认道:“秦老,关于这个龙首的信息,靠谱吗?”
“我也没见到实物,自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信息的可靠性。”秦霆靖摇头道:“不过,坊间不是一直有流传着龙首就在台省的一名私人藏家手里的说法吗?”
“虽然还没被得到证实,但无根不长草。”
“所以,十有八九是真的。”
对于十有八九是真的说法,曹子建无法苟同:“秦老,这拍卖会开始前都还有个图录,名册啥的,对方就只是跟你口头交流?没给你提供拍品的图册?”
“那是一私人拍卖,并不像苏富比,嘉得这种正规的拍卖会,所以并没有图册啥的。”秦霆靖答道:“这也使得,很多拍品的价格会相对比较低廉。”
“难道连最基本的相片都没有?”曹子建皱眉道。
“我想着到时候都要亲自去趟台省了,也就没管他要这些。”秦霆靖开口道。
不同于秦霆靖,曹子建就是奔着龙首去的。
所以他不想白跑一趟。
这就跟秦霆靖要求道:“秦老,你回头可否帮我跟对方要下那私人藏家准备出手藏品的相片?我想看看。”
“指不定其中有我感兴趣的藏品也说不定。”
对于曹子建的这个要求,秦霆靖爽快答应了下来。
毕竟,如果其中有曹子建感兴趣的藏品,那自己这台省之行也就有个伴了。
“麻烦你了。”曹子建感谢道。
“小事一桩。”秦霆靖笑着补充道:“不过子建,到时候咱俩如果同时看中某一件拍品,你可不能跟我抢。”
“当然。”曹子建应道。
毕竟秦霆靖如果也看中龙首的话,那就让给对方就好了。
到时候,自己跟他借览一下就成。
既省了钱,又得了奖励,可谓一举两得。
又聊了一会,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晚上,9点五十分。
洗漱完毕的曹子建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放到床头柜的手机开始‘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秦霆靖发来的信息。
内容正是台省那名私人藏家准备出手的藏品。
曹子建快速查找着。
很快,一张龙首正面图便是被他给放大。
通过照片,可以看出该龙首造型生动逼真,细节精致华美。
富有个性和动感。
单单从图片上来看,这龙首给曹子建的感觉有一眼。
就是品相上,差了一点。
除了遍布周身的明显划痕外,在龙首的嘴部,有一处核桃大小的凹坑。
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这十二兽首都是用红铜所制,质地较软。
加上又经过了百来年,磕磕碰碰也很正常。
曹子建这就在手机上敲打了起来,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
“秦老,按照十二铜首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林石完全可以将其交给拍卖行去运作,以此来获得更高的竞拍价格。”
“为什么只是将消息带给你呢?”
可能是觉得回复信息太过麻烦,秦霆靖直接给曹子建打来了电话。
“曹先生,试问出了兔首和鼠首的那档事以后,当下还有哪个拍卖行敢对兽首进行运作?”秦霆靖笑着反问道。
曹子建闻言,回忆了一下,便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是09年春天。
佳士得的一场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地举行。
这场拍卖会,吸引了全世界无数的富豪以及知名收藏家的参与。
原因无它。
佳士得不顾华国外交部的警告以及全体华国人的抗议。
坚持将将当年英法联军从圆明园掠夺的鼠首和兔首定为了压轴拍品。
也正因为这两尊兽首,使得这场拍卖,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度。
最后,一位来自华国的神秘买家,以折合Rmb2.7亿的天价,成功拍下。
众所周知,收藏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任何拍卖公司不得私自对外透露客户信息。
换句话说,就是当时各大媒体和圈内人都知道有人花了2.7亿拍下这两尊兽首,但并不知其买家的真实身份。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神秘买家到底是谁时。
这位神秘买家主动站了出来。
并且还在华国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会上,此人就说了一句话:“这个款,我不能付。”
终于,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位神秘买家是谁。
华国着名收藏家蔡明超。
因为此人早年积攒的影响力,使得他当时在苏富比和佳士得,有三亿多的信用额度。
所谓信用额度,就是对方在这两家拍卖公司竞拍时,可以先凭借自己的信用额度,拍下心仪的物品。
后面可在规定时间内,将款项打到拍卖公司的银行账户上,这便是所谓的先借后还。
除了信用额度以外,对方还有许多特权。
如不到现场,便可让拍卖公司的专业人士和他对接,用电话或网络的方式远程竞拍。
其实,对方也知道自己拍下不付款违背了拍卖行的规矩。
但他还是选择这么做,按照他本人的说法是这样的。
佳士得先违反的规矩。
因为《拍卖法》明确规定,任何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物品,如盗窃、盗掘、走私等,都是不能拍卖的?。
更何况,若这次兽首成功拍卖,那就意味着,之后全世界各国被抢夺来的文物,极大概率会成为佳士得、苏富比那些大拍卖公司的压轴之宝。
思考再三,对方还是决定,即便是违反行规,他也要给这些不守规矩的拍卖公司一点教训。
经过他这么一‘搅合’,这两件兽首最后流拍了。
给华国迎回文物,取得了一定的缓冲期。
不过,对方的这种做法,也让佳士得和苏富比停了很多华国收藏家的特权。
其实,在曹子建看来,对方的做法从行业上来说,确实属于恶意竞拍。
但如果从大义上来讲,做的没有任何毛病。
“当年的兽首风波后,引发了广泛的争议,尤其是佳士得,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秦霆靖继续道:“有指责他们利用华国人的爱国情怀赚取暴利的,也有说他们公然违背拍卖规矩。”
“总之,使得佳士得在国际上的声誉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至于苏富比,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哪还敢对兽首做文章。”
曹子建微微点头:“秦老,不知道关于那尊龙首的起拍价,你有问过吗?”
“问过了,起拍价被定在了五百万,至于最后会被拍到什么天价,就不得而知了。”秦霆靖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哎,虽然是龙首不假,但它充其量也就是个建筑构件。”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水龙头罢了。”
“可不像一幅宋代很有名的画和一尊商代很完整的青铜器那么有独立的价值。”
“如果不跟圆明园联系起来,不跟英法联军侵略联系起来,别说起拍价五百万了,就是五万,我都觉得高了。”
对于秦霆靖的说法,曹子建是非常赞同的。
但偏偏,就是因为有了这两者的联系,它就有了新的价值。
这个价值,就是国耻的见证。
“秦老,这私人拍卖会什么时候举行?”曹子建问道。
“七天后。”秦答道。
虽然说,正常情况下,办理去台省的签证要半个月。
但那是正常的情况。
如果有关系,别说半个月了,一天就能给你办下来。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曹子建开口道。
“曹先生,你该不会想着去竞拍那尊龙首吧?”见曹子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龙首,秦霆靖猜测道。
“有这打算。”曹子建也没隐瞒,如实道。
“这圆明园十二生肖水龙头只是见证圆明园被八国联军掠夺、焚毁的历史见证,一上拍卖会就被冠以‘国宝’之名,这纯纯拿国人的爱国情怀当韭菜,实在欠妥。”秦霆靖劝道。
“咱们对它要有正确的认识,尤其是对它们的艺术性更应该有一个基于华国美术史的正确的认知。”
“我认为,对于流失文物应该客观地认识其历史和艺术价值,而不是过于政治化的解读文物追讨问题。”
“重要的是要回归理性,花那些冤枉钱干嘛?”
如果不是为了系统的奖励,曹子建百分百不会去当这个冤大头。
但现在,他没办法。
毕竟相比起金钱上的损失,他更看重的还是系统的套装奖励。
就拿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为例。
其奖励可远不是金钱所能够比拟的。
这些话,曹子建自然不能跟对方说,只得道:“秦老,放心,我这人很理性的。”
“那就好。”
翌日,7点30分。
曹子建从睡梦中醒来。
简单洗漱了一番的他,便是出门朝随缘居而去。
而这会,在他店门口,已经站着三个人。
两个青年,中间是个看着只有六十来出头的年纪,但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老者。
老者时不时的要去查看一下戴在自己手上的手表。
此人正是冰城罪证陈列馆的馆长,谢勋文。
“馆长,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您怎么看,时间也不会快起来呀。”跟他随行的一名青年开口道。
“你懂啥,我只是在看,还剩多久就能见到那批资料了。”谢勋文开口道。
“馆长,你一宿都没合眼,7点不到就喊我们过来在这等了,连早饭都没吃,身体受得了吗?”那名青年关心道:“要不,我去给你买份早餐?”
“你饿了就自己去吃吧,我现在没食欲。”谢勋文摆手道。
“好吧。”领导不吃,他哪敢独自去吃。
只能默默的陪在领导身边。
约莫又等了二十分钟。
跟着谢勋文的两个职员看到一个拿着煎饼果子的青年正缓步朝着这边走来。
看着对方那大快朵颐的劲,让两个没吃早饭的职员都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们早就饿了。
吃着煎饼果子的青年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开口道:“三位,有事?”
这问题,问得那两个职员一愣。
两人想着,自己不就盯着你煎饼果子看了几眼嘛,至于这么问嘛?
其实,不然。
这吃着煎饼果子的青年正是曹子建。
毕竟三个人站在自己店门口,怎么也得问问吧?
“没事。”其中一个青年答道。
曹子建简单‘哦’了一声,将手里剩下的煎饼果子给塞到了嘴里,而后从身上拿出钥匙,去开随缘居的大门。
这一幕,落到谢勋文眼中,还以为对方是这的店员呢。
毕竟这年头,能开古玩店的多是上了年纪之辈。
赶忙开口道:“小伙子,你老板呢?”
听到对方的声音,曹子建开口道:“您是谢馆长吧。”
刚才谢勋文没注意听曹子建的声音,这会一听,感觉很耳熟。
“您就是那位要捐赠那些文件的曹先生?”
“对。”曹子建点头,打开了店门,招呼道:“进来吧,东西在后院,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搬出来。”
“有劳了。”谢勋文十分客气的说道。
当即,曹子建去到后院,心念一动,从储物戒指内将那些文件给全部取了出来。
随着厚厚一叠被曹子建搬到店里,谢勋文都看呆了:“这么多全是?”
“还有呢。”曹子建回道的同时,朝着那两名青年招了招手。
“你二位也来搭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