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纶没有想到一件事。
是宋锦竟然出门,亲自去盯人,让邢纶又急又气,但同时又无可奈何,他管不住宋锦,也没有资格。
另一边。
宋锦尾随田大柱出城。
随行有小六子等人,都是擅长跟踪和查探的好手。他们一路上跟踪田大柱来到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
田大柱进了村长的家里。
半个时辰之后。
田大柱心情不错的离开渔村,看样子是要返回城,宋锦让一人跟着他回城,其他人先留下查探小渔村的情况。
小半个时辰过后。
小六子回来禀报道:“东家,这个渔村很可疑。”
“你发现了什么?我没有看出可疑的。”宋锦在远处观察良久,看到的小渔村跟寻常的渔村没有两样。
小六子耸了耸鼻子,“没有鱼腥味。晾晒着鱼干的人家,也没有闻到鱼腥味。”
宋锦一听就明白。
真正的渔村以打渔为生,家家户户会晒有鱼干,没有鱼腥味就过于奇怪。宋锦目光落在一些家中门前,挂在屋檐下的鱼干。
小六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鱼干更像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先等着。”
宋锦等人藏身在渔村附近。
随时监视渔村的情况,尤其关注村长家。
直到大半夜的时候,村长家有人提着渔灯出现,去到了海边的渔船,划着渔船离开。
“没有船,追不了。”小六子遗憾。
宋锦眯起了眼。
渔船出海,船上有灯光,在夜晚的海上就是一盏引路灯。
当即宋锦问小六子,“给渔船你会用吗?”
“会用。”
小六子没说只是会用。
另外几人也懂得划船,有一人担扰的表示道:“东家,可我们没有在海上划过,晚上出海没经验容易迷失方向。”
宋锦看了一眼海边另外几只渔船,之后目光又落在村子养的几只狼狗上面。
想了想,终是放弃。
她是很想跟上去,却没有拿手下的命去冒险。
宋锦找个地方坐下,用树枝在地上划了划,“那我们便先等着,看看他一趟来回要花多长时间。从时间的长短上,也可以推测出大致的范围。”
于是几人讨论了起来。
周边有多少岛屿,他们只知道一个大概。
在天色灰蒙蒙亮时,村长家的渔船回来。
中午的时候,宋锦回去。
邢纶看到人平安回来,一口气堵得上不上下,尽量心平气和道:“东家,下次莫要再冒险了,这让人很是担心。”
“我只是跟去看看,没做危险的事。”宋锦移开目光回道。
生怕邢纶又唠叨个没完,宋锦连忙将查到的事情说给邢纶听,之后丢下一句,“好累啊,我先去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邢纶绷着脸不语。
宋锦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见到邢纶那脸色,便知道一个晚上担忧得没有睡,宋锦自觉理亏。邢纶虽说是她的手下,有银珑这层关系,终究是与真正的手下不一样,起码在情分上就深厚很多,何况她出去忘了同他说一下,这才导致他担心了一晚。
邢纶果真接手了此事。
他具体是如何做的,宋锦不知道。但人离开了数日,回来便有了调查的结果。
宁波暗中隐藏一股势力,老巢就在某座私人岛屿上面,里面建有药坊、武器坊等,专门生产各种军用物资,定期会有人运输离开,东西运去哪里无人知晓。
这股势力隐藏多年,背后主子是谁并不清楚。
宋锦第一时候怀疑先太子的势力。而宋家人被劫走,很可能是被送去了药坊。
这么紧要的地方,竟然不在建宁或是福州,很是出人预料。但往深一层,又有几分明白,宁波的地理位置不简单。
“岛上防守严密,我们的人上不了岛。”邢纶这些消息是从田大柱等人身上知道的。
宋锦问:“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些人开口?”
“很简单,以利诱之。”
邢纶花银子收买人,能收买一个就能收买第二个,“胆敢将主家药材偷出来卖的人,对这个组织就不会有何忠心可言,只要给上足够的利益,什么都能问出来。”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要先收买一个关键的人物,再拿钱一路砸下去,半收买半威胁,其中也有他们内部的原因,因叛军的局势未明,上层心思浮动,让底下人心惶惶。
邢纶问道:“东家要如何做?凭我们的能力,无法从岛上救人的。”
“只能求助秦祈安了,我写一封求助信,你送去顺安商行。我记得在宁波城内,有商行的分部。总归是夫妻一场,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帮忙。”
每次商行出面帮忙,宋锦都会许以好处。
此次也不例外。
付出的几乎是宋锦大半的身家。
宋锦自以为这样很公平。
完全没有想到某个当事人,看到她给的好处,间接的撇清关系,内心会怎么样去想,会不会被气疯。
邢纶是站在一旁,亲眼看到宋锦写信。
自然是看到上面的内容。
上面的内容末了,还提了一句,希望秦驰可以保岛上宋家人的平安。
邢纶霎时明白宋锦此举的意图。
在这个时间可以调动朝廷的人员进行围剿,又能保存宋家人的,只能是秦驰。不要说宋家人是被捉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替叛军做事。但这是叛逆的大罪。宋家人想清白的脱身,还是需要上头有人。不然,换个陌生来清剿,十有八九会当成同谋来论处。
将信送出去之后。
宋锦暂且在宁波城住下。
让她意外的,信送出去没几天,秦一竟然找上门。
“来得这么快吗?”
宋锦心中所想,也问出声,“我的信送出去没几天,按理说信不会这么快到达京师。”
“夫人,属下是公子派来保护您的。”秦一赶到徽州府,得知两位小主子送去了黄山,宋锦坐上了去杭州的船,就将带来的人留一半在黄山,一半跟他来寻宋锦。
宋锦恍惚了一下,“你家公子有心了。”
秦一从中听出了疏离。
他忽然有种夫人把和离当真了的错觉,以后公子可能要吃苦头了。
宋锦很快回神。
恰在此时。
外面传来邢纶的声音,“你们是何人?”
秦一带来的人,把邢纶挡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