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组代表见柏鸢还在上高中就设计出了这套先进的无人机程序,还以为她对无人机技术感兴趣、平时就专注于理论知识和技术研发呢。
为了把人哄得高兴,也为了衬托自己的专业素养,跟柏鸢聊了很多技术和理论方面的问题,可谓倾囊相授。
柏鸢也借此学了不少新知识,对无人机技术的理解更加深了一个层次,倒是解决了她之前编写代码时的不少疑惑,也借此虚心请教了不少东西。
一来二去,两边聊得都挺高兴,可谓相谈甚欢。
等时候差不多了,研究组的代表这才旁敲侧击地问此行最关键的问题——成本。
毕竟他们研发技术,首要目的还是为了挣钱,用先进的技术抢占市场,壮大自己的公司,走上人生巅峰。
这样一来,就非常需要考虑无人机的造价成本问题。
并不是说有了最新的代码和程序,就能做出最先进的无人机。
如果机组硬件本身拉胯,那无论多好的代码和程序,都无法正常在设备上运行,越复杂的程序对硬件本身的要求就越高。
校庆当天的无人机表演秀,难点不在于变幻的色彩,也不在于如何给无人机下达指令,完成从二维到三维、从静态到动态图案的转变。
难点在于,如何同时让上千架无人机一起运行升空而不相互影响,以及如何做到每台机器能精准地执行命令。
这不但需要一套全新的算法,还需要改良无人机传感、信号等方面的问题。
对于现在的研究组来说,这些都是当前尚未攻克的难关,也是他们收购专利的主要方向之一。
机组构架本身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当时表演秀上使用的无人机都被搁置在学校仓库内,研究组如果想找,自然可以通过体制内的关系弄到手,只要到时候里里外外拆解一遍,就能弄的清清楚楚。
当时第一架无人机是柏鸢自己摸索着拼装出来的,现在还留有深刻的印象,因此,并未怎么费事,便如善从流地从构架外壳到内置引擎,甚至就连电池用的什么型号和规格的,都一一详尽地说了出来。
柏鸢每说一件,研究组代表的表情就僵硬一分,面色也随之暗淡一点。
说到最后,研究组代表脸上的笑容从最初的诚恳到现在的尴尬,即便是维持都很艰难,人也随之快要褪成灰白色,整个人灰败无比。
“这……”
研究组代表扶了扶眼镜腿,擦拭掉额头冒出的虚汗,汗颜道:
“成本也太高了吧?”
这位柏小姐所说的机组配置,无一不是现在国内外市场上所能买到的最顶级的配置,每一件背后承载的金额都令他一阵心惊肉痛,更别提还有些是私人订制,甚至还专门单独开了一条生产线。
这种机组配置下的无人机别说在天上开法天象地了。
就算说它是军品级,直接投入战场使用,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此组装的无人机固然好,金钱的力量怎么可能不强大,但这样一来,造价成本直接无限上升。
研究组代表大致估算了一下,每台无人机的造价至少在八万元以上。
而现在市场的民用无人机,撑死了也才一两千,高档点儿的也仅售一两万。
柏鸢组装的无人机成本要比别人的售价还要翻四翻,其中再加上市场运营、运输成本、人工成本等等,最终要想回本,一台无人机至少要售出十四万元的高价。
那么问题来了,会有谁愿意花这么大的价钱,只为买一台无人机呢?
而想要达到校庆当天无人机表演秀上的场面,少说也要同时购入两千台。
就算只是拿来租赁、对外承包无人机表演秀,按场次收费,价格也高得惊人,其中的利润甚至还不如原本的无人机一半多。
无论怎算,这笔账都只能是亏本的买卖。
这时候,研究组代表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校庆上使用的无人机粗略计算,大概有两千台,按照一台八万的价格,二八一十六,嘶——
研究组代表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僵硬破防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这场无人机秀的含金量。
一个半小时的表演,每一秒都在烧钱!
也难怪央闻在报道新闻的同时,还要避讳学校的名字了。
「其实也没有很贵。」
柏鸢原本是想这样说。
很多机组零件的购入,用的都是她自己的渠道,价格要比市面上更低,有些则是她家自己厂子造出来的,只计算工本费就可以。
两千多台无人机折合下来,成本其实也才五千多万,对于只想要最终效果的她而言,完全是可以接受的价格。
而且学校批的预算很足,根本不会有金钱方面的顾虑,顶多就是繁琐一些。
学生会最近一段时间加班加点的忙碌的财报,两千多架无人机本身占了很大的比重。
但对于商人来说,成本肯定是越低利润空间越大,从多方角度来看,成本确实有些高。
如果研究组依旧沿用了柏鸢这套机组的搭配组合,固然是高精尖产品,但也就等于彻底放弃了中低端市场,显然与他们的理念背道而驰。
可以说,这套机组除了贵之外,就再没有任何缺点了,但贵也是致命缺点。
而这也是柏鸢认为自己设计的这套程序代码平平无奇,确实很简单的原因之一。
拥有顶级机组配置作为框架,机能本身甩其他产品一大截,就没有撑不起来的代码、跑不起来的程序。
柏鸢之前也想过是否能够在不依赖机组本身的配置条件的基础上,对程序代码进行一定的改良升级,以达到降低预算成本,让学生会的财报更轻松一点。
但最后果不其然的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则是她对无人机了解得并不深入。
只看了几本书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真正在研究室里不分昼夜进行研究的专业人员的。
时间、努力、天赋,这三者从来都不可能单独出现在某个人的身上,就让他取得其他人只能望其项背的卓越成绩。
对柏鸢而言也是如此。
就如同曾经的她,必须数年如一日的练习琴技,才能跟音乐学院那些从小就受音乐熏陶又天赋异禀的人站在同一竞技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