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人刚转过御花园,就见湖中一女子正在不断挣扎,双手在水中胡乱地扑腾着。
明显是个不会游泳的。
这会儿琴国早已经是数九寒天,人人都穿上了厚衣,一见水就沉的要命。
且湖中还结了一层不算薄的冰,就算淹不死,再过不久都得冻死。
四周一个宫人都没有,女子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弱。
乔柒手掌轻挥,一道灵气就将女子从湖中卷起丢在了地上。
似乎是在湖中泡了太久,女子躺在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
乔柒正要将她身上的水除去,就见她的衣摆上渐渐氲起红色的血迹,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传来。
她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她的小腹,一股微弱的生命气息渐渐溢染。
她流产了。
“娘娘!”
惊呼声传来,一个宫女连忙跑过来将女子扶起来,又将手中抱着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接着又一个宫女也跑了过来,手中的暖手炉砸在了地上。
当两人看到女子衣服上的血迹时,一个个都慌了,当即放声喊起来。
没一会儿,不少宫人还有负责巡逻的侍卫都跑了过来,喊太医的喊太医,还有要带女子回宫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旁人都来了,乔柒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停留。
只是她想走,女子身旁的那个宫女却没放过她。
刷地站起来,厉声质问。
“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人?为何要害我家静嫔娘娘?”
张口就是她要害人,并非询问,而是肯定,说的和她亲眼见过一样。
许久没被人这般对待过,乔柒略一挑眉,心中忽地来了兴趣。
“你为何要说是我害了你家娘娘?”
这个宫女就是手捧暖手炉跑来的第二个宫女,她甚至并未看见第一案发现场。
“奴婢赶来时,此处只有你和娘娘,不是你害的还有何人?”
“来人,把这个贱婢抓起来!留待皇上赶来审问!”
或许是她身上其貌不扬的衣服惹得这些人误会了什么。
乔柒目光环视四周,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身着灰色宫女服、鬼鬼祟祟的宫女。
灰衣宫女面色有些惨白,急切地想要挤到手捧暖手炉宫女的身边。
可这时候手捧暖手炉宫女已经和乔柒对峙了起来,她压根就不敢在这时候上前。
乔柒呵呵笑了一声,冲着围上来的侍卫首领甩出了自己的国师令牌。
待看清令牌,侍卫首领面色骤然一变,即刻下跪行礼。
“微臣参见国师大人……”
周围的侍卫跪了一地,乔柒伸手一勾,手捧香炉的宫女已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到了她面前。
“你刚才骂本国师什么?”
手捧香炉的宫女被迫和乔柒平视,一张小脸早已经吓得惨白,却因被掐着,呼吸都有些费劲,又由白变红。
她努力伸长脖子,好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奴……奴婢不知是……是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恕……恕罪……”
“不知?”
乔柒轻笑一声,将人甩在地上。
“查清楚此人的家人都有谁,亲近的人都有谁,通通抓起来,杀了。”
话毕,手捧香炉的宫女脸色再次急转而下,原本憋红的脸惨白如纸。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涌下,她想也没想,爬起来就跪在地上拼命磕起了头,直磕的头破血流依旧没停。
“国师大人饶命啊,奴婢万不该冲撞了您,奴婢一条贱命您要杀要剐都可以,可奴婢的家人无罪啊,还请您饶过奴婢的家人啊……”
乔柒没理会她,又隔空将那个鬼鬼祟祟的宫女也给抓了起来,将人扔到前一个宫女身边。
“还有这个,查清楚她都同何人亲近,全部抓起来,杀了。”
此话一出,全场都静了下来。
灰衣宫女更是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刹那间,她猛地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膝行至乔柒身旁,痛哭流涕。
“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啊,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还请国师大人不要伤害奴婢的家人,奴婢真的是被迫的啊……”
就在这时,两个太医匆匆地赶过来。
乔柒挥了挥手,让人将静嫔抬到最近的偏殿诊治。
静嫔前脚刚被抬走,殷九州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当看到站在人群中的乔柒时,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瞬间巨变,一脚踹向了一旁的太监总管。
“狗东西!国师来了怎么无人禀报朕!”
“哎呦,皇上,奴才也就几息前也才刚刚收到消息啊,奴才皮糙肉厚地不打紧,可千万别踹疼了您的脚……”
殷九州想到刚刚来的路上,他的小徒弟和他耳语了几句话,想来就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
他收敛了神色,让太监总管将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他后,这才神色如常地走到乔柒身旁。
“国师,谁人惹您不快,直接杀了就是,不必因此动怒。”
乔柒瞥了他一眼:“谁说我动怒了?怎么,在你这里,我就是个不讲理的杀人狂魔?”
殷九州:“……”
杀人狂魔不至于,不讲理倒是真的,他才刚说了一句话。
就被骂了……
(。??︿??。)
众人见皇上对待国师的态度,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更慌了。
特别是听到侍卫禀报,已经在派人去抓他们的家人时,磕头磕地更凶了。
宫里的事,只有皇上想查和不想查。
只要皇上想查,即便他们的家人藏在天涯海角也逃不过。
两人立刻就把事情交代地一清二楚。
灰衣宫女是浣衣局最下等的宫女,却因为得了病命不久矣。
若非是因为静嫔,她也不会沦落到浣衣局,最终导致长时间劳累,又没有银子买药,逐渐拖垮了身体。
因而她恨极了静嫔,在良贵人给了她一笔银子答应厚待她的家人后,她心甘情愿地同意了加害静嫔。
并且把此事推到澜妃身上。
而静嫔身旁手捧香炉的宫女名叫香荷,是她身边的一等宫女。
她因受到静嫔的苛待,心中生出怨恨,答应和灰衣宫女里应外合。
不过香荷并不知灰衣宫女的身后站着良贵人。
就在二人痛哭流涕地交代完时,静嫔毫无血色地被宫人搀扶着出来,满脸的绝望地悲恸,哑着声音质问香荷。
“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害我,如此害我腹中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