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中意的太子人选从来都不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吧！”
杨贵妃笃定的语气让皇上猛地转过了头，他眼睛里瞬间流露警觉。
“哼，皇上真是做的一手好戏。”
这次轮到杨贵妃主动，皇上刚刚的反应让她的猜测再一次得到印证。
“皇上，您准备什么时候封太子？皇后那里您还能哄骗多久？”
杨贵妃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皇上保养得宜，看上去仍是硬挺俊朗。这个男人假装爱她几十年，如今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他爱过。
“你胡说什么？朕是来问你为什么要放走长公主，你不要胡乱攀扯？”
皇上除了刚刚眼神中有一丝异样，整个人瞬间就恢复了冷静，作为一个国家的掌控者，他从来都要做话语的掌控者，才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长公主逃走是我放了水。”
卸下簪环的杨贵妃，少了往日的华丽，她此刻脱下锦袍，一身白衣，更像是卸下了往日的枷锁，整个人都变得冷冽锋利。
“至于为什么？皇上，你心里清楚明白。你明知道昊儿是我的命根子，可是你还是要让他上战场，你明明可以救他，可是你要他去送死，我求你，我可以不要昊儿做太子，只要他活着，可是你呢？你给他下了密旨，昊儿自戕是为什么，你比我清楚？”
杨贵妃看着眼前的男人，年轻时以为，他将最好的东西流水似的送给自己，给了她数不尽的荣华和宠爱，这些都是他爱的表现，她很是风光和自得了几年。
“你为了给五皇子铺路，让昊儿和三皇子私下倾轧，让我和皇后在宫里明争暗斗，你甚至纵容三皇子贪腐舞弊，表面上看五皇子因为没有外家助力，痴迷才情，耽于书画，可是其实你是在给他铺路，你一步步替他除掉了大皇子和昊儿，留下个三皇子，势必也要被御史参奏，不堪重任，四皇子早夭，皇位最后就能顺顺当当的落入五皇子和任美人手里，皇上，这十几年时间的布局，真是委屈你和任美人了......”
说到最后，杨贵妃都觉得自己可笑，从前给与她的无尽的荣耀，其实不过是祸水东引，让她为任美人挡剑而已。
他看似培养昊儿，让人教授昊儿和三皇子帝王术，让她和昊儿有了对太子之位的觊觎。
“君王有为，以仁治天下，术终究只是手段，二皇子和三皇子空有一身功法，内行修行不够，朝臣是不会拥护的，反倒是五皇子，朝堂上下一片盛赞。”
原本杨贵妃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二皇子写的信里，一直在反复强调，皇上辜负了他们，欺骗了他们。
直到长公主看完那封信，跟她讲了这句话，她才彻底反应过来，她们不过都是皇上立在任美人和五皇子前面挡剑的稻草人。
没有被戳穿之后的难堪和恼羞成怒，皇上只是冷冷的看向杨贵妃，她甚至在他的眼睛里还看到了一丝惋惜。
“杨妃，你说你如果早这么聪明，或许就不是如今这样的下场了。”
皇上想了想，可能觉得还是不一样，她太聪明了，自己仍会不放心的。
其实他的几个孩子天分并没有太大的差异，要说五皇子被他偏爱的一点，恐怕就是他们的出身太像了，母妃都是无权无势的透明，不能给自己一点的助力，每当看到五皇子就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当年的自己。
“既然你选择的了背叛朕，恐怕也早就想到自己的下场了吧。”
皇上此刻周身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想到了，”
短短三个字，在宫中就有无数种可能。
跪在屋里的宫女一个个早已瑟瑟发抖，这三个字，倒下的不仅是杨妃娘娘，她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明日的太阳。
“可是长公主让我给您带句话。我如果死了，她手里的那封信，就要昭告天下，会有人交到大理寺手上的。”
可能是刚刚说了太多的话，杨贵妃几步又踱回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下。这次的姿态轻松了不少。
长公主当时让石榴来传的话，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一个人要了我们三人儿子的性命，太后的仇，你的仇，我儿子孙子的仇，我都想报，只要我能出去，必将让秦翼一无所有。”
想着长公主的承诺，虽然杨贵妃并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做，但是一想到那封信能让皇上寝食难安，杨贵妃觉得，她即使死了，也值得。
“你......好，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来人，封了淑芳阁，褫夺了杨妃的封号，没有朕的容许，不许出宫门半步。”
皇上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崩塌，看得出来，他是强忍着怒意下达的命令。
一个两个的，都要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