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连你都知道记挂着永璟。身为永璟的生母,皇后却任性妄为,只顾自己的一时爽快。”
皇上怒气上涌,眼角沟壑又深了一些。
“永璟是皇上您的血脉。就算皇后娘娘对臣妾有再多的误解,臣妾也愿意为了皇上而忍耐退让。”
瑶嫔大度且温柔的笑着,皇上见状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既然如此,李玉,你去带着朕的旨意去翊坤宫,将永璟带出来,送去寿康宫里,交给那些太妃们抚养吧。”
李玉带着皇上的旨意很快就到了翊坤宫。
他念完圣旨,如懿倒是木木的没有多大反应,可一旁的璟姝却紧紧抱着永璟,不愿松手。
“永璟是我的弟弟,谁也不许带走永璟。”
李玉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顺着璟姝,将事情闹到了养心殿。
彼时,魏嬿婉正换了一身汉女服饰坐在软榻边。
她口中唱着悠扬动人的昆曲,双手亦在柔柔的替皇上按摩着腿部。
璟姝泪眼凄然,颓丧垂泪的立于堂下。
养心殿内明明灯火通明,可同处一室的皇上和璟姝,却仿佛被分割在了黑与白、喜与哀两个世界一样。
璟姝慨然陈词,说她不求皇上与如懿夫妻和解,只求让永璟留在她的身边。她愿意照顾永璟,以尽姐弟情谊。
说者伤心,闻者落泪。
皇上目露心软,魏嬿婉的心头也微颤着,没有贸然开口。
正在皇上犹豫之时,恒娖长公主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姗姗而来。
“皇兄觉得璟姝年纪小,怕带不好十一阿哥。那不如把璟姝和永璟放在我这儿养吧。
我无儿无女,但至少腿脚比寿康宫的那些太妃们利索,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皇上顺着恒娖给的台阶,从容点头。
“这样也好。你的性子极为温婉,又与璟姝投缘。今日,你就带着璟姝和永璟,搬去你的长公主殿内吧。”
恒娖跪地谢恩,直到离开,她也没有为如懿说过一句求情的话。
她知道,现在皇上的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为如懿求情。
恒娖虽与如懿相处融洽,可到底不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正是因为她的中立,皇上才放心将璟姝和永璟交给了她。
既然早知如此,恒娖又何必舍弃自己的长公主的尊崇,为了如懿去触怒皇上呢?
反正她从头到尾所在意的,唯有璟姝一人。
而璟姝此时,面上全然是与她年纪不符的深沉与肃然。
尚在翊坤宫中,如懿就嘱咐过她,不许为自己求情。
璟姝虽然心中念想,但一想到如懿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仍是咽下了喉中苦涩。
她轻轻拽了拽恒娖的袖子。
就在恒娖以为,璟姝是想让她替如懿求情之时,璟姝却说,“皇姑姑,你会保护璟姝和永璟的,是吗?”
恒娖心头一软,看着璟姝老成懂事的模样,不禁鼻头微酸。
她摸着璟姝的头,慈蔼而定声道,“会,无论发生什么,皇姑姑都会保护你们的。”
景阳宫,魏嬿婉将此事第一时间告诉了瑶嫔,瑶嫔勃然大怒,又在自己殿内碎了一地的瓷器。
她原本已经收买了寿康宫的一位太妃。永璟年纪小,只要那太妃稍稍做点儿手脚,不难让他幼年早夭。
本朝以孝治天下,皇上是不会出手惩治那些太妃的。
以皇上刚愎自用,薄情寡义的性子,那到时候,一切罪责,依旧会落回如懿的身上。
等皇上将永璟之死怪罪于如懿的自私倔强后,帝后二人之间必将出现无法弥补的鸿沟。
到时候,如懿就算后悔想要挽回皇上,怕也是不能了。
只是她如意算盘打的妙,唯独遗漏了恒娖公主这个变数。
见瑶嫔气恼懊丧,魏嬿婉摸着自己新做的攒珠翡翠金丝护甲,不屑的哼了一声。
她语气柔软,却言辞如刃。
“瑶嫔妹妹的眼光也太狭隘了些。光弄死一个永璟,不知要费多少周折。
妹妹若真的想要帝后失和之事再无转圜,就应该抛却妇人之仁,把目光放在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身上啊。”
“你是说,四阿哥?”瑶嫔怔愣片刻,随即恍然。
“也是,皇上的身子已经快不行了,这江山皇位,总该后继有人才是。”
很快,前朝便有了动静。
先是永珹凭借着钮祜禄氏的助力,破获了一起贪官大案,缴获了大量钱财,令皇上欣喜不喜。
国库充盈,永珹又讨喜,极得皇上的欢心。
这一次,皇上不再顾忌群臣劝诫,顺势将永珹封为了顺亲王。
至此朝中党羽划分两派。一派是支持忠亲王永璂的保皇党,另一派则是支持顺亲王永珹的保贤党。
两股势力对峙,分庭抗礼,闹得前朝又是一波又一波的风浪迭起,不得安宁。
本来两党相争,尚算良性。
可不知永珹从哪儿捏造出的把柄,说永璂与贪官案有牵连,多年来收受贿赂,不知凡几。
有往来书信为证,皇上惊怒,将永璂软禁在了宫中,反手就派出永珹去抄检忠亲王府。
好在西林觉罗氏虽是妇人,却意外沉着冷静,应对得当。
不仅没让永珹的人翻出任何违规越矩的东西,还借着永珹安插在忠亲王府的暗桩,反手将了一军。
宫内被软禁的永璂也没有闲着。
他凭着西林觉罗氏递来的消息,直接在皇上面前,状告永珹诬赖兄长,残害手足。
皇上最恨兄弟间明争不过,就搞这种阴谋暗害的手段。
永珹遭了斥责。
反观永璂,非但没有受到如懿的牵连,反而在皇上面前受尽宠爱。
眼看皇上就要爱屋及乌,重新打开翊坤宫的大门了,瑶嫔坐不住了。
永珹受了皇上责罚,轻易再难进入后宫。而瑶嫔身为宠妃,自然也懂得树大招风,不能轻举妄动的道理。
她写了一封字条,并上一包席太医开的药,让彩恩连夜送去了顺亲王府。
永珹攥着那包药粉,怔怔的思索了一晚上。终是在黎明将至之前,将瑶嫔写来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朝堂之上,永璂和永珹的两党相争依旧抗衡的有来有往。
很快到了西林觉罗氏的生辰。
为了缓和与永璂的关系,主动向皇上展示他的仁德友爱之心,永珹特意带着钮祜禄氏携礼上门,郑重庆贺一番。
可就在当日晚宴之上,钮祜禄氏,竟然离奇暴毙在了忠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