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半个月前楚以骨出事昏迷，沈清孤接到信件脸色都白得不成模样，任洛罚下一众嘴上不把关的下人。
沈清孤脸色苍白，自从楚以骨出事，沈清孤第一时间将消息压死。
在人前沈清孤精明算计、狠厉冷血、暴虐无常，朝堂没人敢惹，甚至在民间传出沈清孤要篡位的话。
——“记好了，楚凌，有你母妃在，我不会动你，但你心思收一收，否则，我当年剩下的三十四道酷刑，会重新打在你身上。”
直到任洛看出沈清孤压着的伤心，担忧的安慰：“师尊……您要是难过，你就哭吧！您在这么下去，真的会死的，您该顾及肚子里的孩儿啊。”
沈清孤眼中蓄满泪水，用手抓住任洛的手腕，任洛打心里看着心疼。
仔细一看，沈清孤的乌发间掺杂些许白发，头发像是白了一半。
任洛本准备给他擦眼泪，被一口浊血吓得瞳孔猛缩。
“来人！传太医！！”
任洛后怕地擦着沈清孤口中流下的淤血，这几日的担忧总算吐出口，心中的淤堵也消散半分。
“沈大人气血亏损，又闻噩耗，以至于血不归经、气血瘀堵，淤血吐出反而有利。”
任洛头脑一疼，地上跪着一群太医，任_洛也知沈清孤这几日绝不是只吐过这一次血，怕是内地里早已血不归经了。
“还好只是气血亏虚，那……小皇子呢。”
太医将头埋得极低，声音战战兢兢：“自是无碍，只是沈大人身子亏虚，需得好好养着，再受不得一丝惊惧了。”
“多谢太医，下去领赏吧。”
沈清孤脸色苍白，这几日几乎没睡过几个时辰的好觉，此时任洛也算是松下一口气。
“楚以骨要是醒过来了，你们倒是赶紧传信回来啊！这个洛域干什么去了？！”任洛现在恨不得冲到锦州将人拉到沈清孤面前。
“清孤！！”
楚以骨气喘吁吁地闯进宫内，一身寒气还未褪去，他一眼望见床边昏厥的沈清孤。
急匆匆地将任洛推到一边，坐在床边看着他。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楚以骨握着沈清孤冰冷的手，贴在他不算暖和的脸蛋上。
任洛让众人退下，连带着他也离开。
“行了，陛下回来了，师尊的心病也就不用我们了，回府吧。”任洛跟着青澜回誉凌王府。
沈清孤微微转醒，看见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以骨，暖心一笑，用手擦去他面上的泪痕。
“你像是哭丧呢，就这么盼着我死啊？”沈清孤开玩笑似的语气无疑是狠狠扎在楚以骨的心尖上。
“你要吓死我了！”楚以骨扑在沈清孤身上哭个不停。
沈清孤轻咳两声，楚以骨立即收起可怜兮兮的模样，将人扶起来靠着床头，用手将他咳出来的血丝擦干净。
“你才要吓死我了。”沈清孤回应，“这么久都没醒过来，再不醒过来，我怕是要先行去黄泉路等着你了。”
“你不许乱说。”
楚以骨坐回床上，抱住沈清孤。
沈清孤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热触感，这次出事的情况，他就感受到当年楚以骨苦苦等候十年的苦楚。
这才半个月，沈清孤就熬不住了，若不是任洛一直开解，那口血就会一直堵着他的心口，直至熬到油尽灯枯。
“别抱着我！勒！”其实楚以骨并未用多大力气。
半个月里，沈清孤吃不下饭、坐立不安，生生饿瘦下去许多，楚以骨搂着他比平时都要硌胳膊，心疼的将一旁的糕点端到他面前。
“多吃点！你现在抱着，都硌得我手臂疼！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沈清孤胃中一顿翻滚，他推搡着糕点。
“我现在不饿，不要！”
楚以骨好说歹说，沈清孤才将一旁的银鱼鸡汤面吃下去一点，那是任洛看他午膳没吃多少，怕他之后饿，给他备下的。
“吃完了，满意了吧？”
“不满意！你瞧你瘦的！我养的那么白白胖胖的清孤呢？！还给我！”楚以骨耍着小孩子脾气，生是给沈清孤逗笑了。
“你别勒着我！快把你孩子勒死了！”
“嗯？”楚以骨半天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询问：“什么孩子？”
沈清孤气得就把楚以骨推搡到一旁，紧紧护着他的肚子，脸色稍稍透出淡红。
“我还能有什么孩子啊！？”沈清孤缩到一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以防楚以骨高兴过头，做出格的事情。
“你出去之前……庄菱就给我把过脉了，一个月多一点，现在两个半月了，还没过三个月……”
楚以骨原本黯淡无解的双眸，在瞬间亮起荧光，堪比月光，他话都说不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我！你！等！”
楚以骨暗自窃喜地咬着指甲，面上的笑容打都打不掉，他将沈清孤小心翼翼护在怀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笑声环绕在沈清孤耳边。
“我爱死你了……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楚以骨在沈清孤的脖颈留下吻，温热的触感落在沈清孤的锁骨上，泪水滑下肌肤。
“怎么哭了？别哭了。”
沈清孤温柔地抚摸楚以骨的头，看着楚以骨也发白的几根发丝，轻轻从墨发中挑出来，指尖两绕，将一根白发揪下来，缠在水葱似的手指上。
“嘶……你揪我头发做什么？”
“白发。”
沈清孤将绕下来的白发摆到楚以骨的面前，楚以骨稍有恍惚，看向沈清孤的白发，将头埋在他的发间嗅着。
“我的清孤啊……总感觉你和我在朝堂相遇时，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沈清孤想起当年的事情，不禁一笑。
“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真的喜欢上我的呢？”沈清孤一句话让趴在他身上的楚以骨，更加不想起来。
“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你与我到冀州时，任洛抱你的时候吧。”楚以骨想到当时的情况，竟然不受控制的吃起飞醋来。
楚以骨将沈清孤打横抱起来，轻轻地安置在床头边，用两个软枕靠在他的后腰，以防他硌得不舒服。
“这样舒服吗？”
“嗯。”
楚以骨直接躺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摸着他的肚子，沈清孤心领神会地低头吻上他的唇，两人暧昧的声音传遍寝宫。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呀？”楚以骨的声音变得极快，像是怕吓到肚子里的小家伙。
沈清孤仔细回想，温柔摸着肚子，随即俏皮地拍上他的额头：“大概是……我见你的第一眼，有些惊艳；在湖底，我撞到头，你护着我的时候，有些欢喜；在朝阳城，一眼定终生。”
楚以骨用手捏着他的鼻子：“你怎么比我还早啊？不都说锦衣卫冷心冷情的吗？！”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只要有人是真心给我温暖，我愿意陪你走到白头。”沈清孤低头，两人的额头相碰。
楚以骨起身，护着他的后颈，入神地吻着他。
此生有人伴白头，何须世间留春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