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想听个新鲜,一辈子窝在京城,还真不知外面什么样儿。
“外面还能什么样儿?瞧我这张脸不就知道了,天天吃苦呗!”
“甭扯淡。”
王华撇嘴不屑道:
“我堂弟也这个样儿,天天下地干活哪有不黑的,谁让你说这个了,快点,说正题。”
这话倒没错。
杨庆有现在的模样虽然看着粗糙,可去乡下溜达一圈,谁不是这样?
“成成成,说正事,这大西北吧!”
杨庆有也没在卖关子,添油加醋的把大西北的苦好生叙述了一遍,把一帮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这年头京城人,就跟后世的社会主义巨婴差不多,虽吃过苦,可他们吃的那叫苦吗?
解放前,城头变换大王旗,也就是菜价涨点,粮价涨点,挣得钱少了点儿,偶尔听说城外又死了多少多少人,可城里最基本的秩序还在勉强维持。
出了京,可不是这样。
别说吃饭了,吃人也屡见不鲜。
见他们被惊着了,杨庆有又送了点额外服务,把高原上的那套农奴历史给普及了下,这下好了,邻居们直接刷新了三观,一个个摇头晃脑的争相提问。
就跟课堂上的三好学生似的,恨不得多汲取点有用的知识,高考时,考个高分。
其实,杨庆有也明白他们的心理,不就是多知道点儿,好回头吹牛逼嘛!
哥们也不藏着掖着,有求必应。
一直吹到家里吆喝着回家睡觉,这才散伙。
只不过,其他人走了,下晚班的冯勇却没走,他还等着跟杨庆有普及95号院小道消息呢!
杨庆有也心有灵犀,没等冯勇开口,他便问道:
“我出差这段时间,院里出啥事没?”
“出了,出了。”
冯勇一脸的八卦,兴奋道:
“傻柱,呸,柱哥,您知道柱哥今儿为何没来吗?”
一提到傻柱,杨庆有瞬间来了精神头,罕见的给冯勇递了根过滤嘴,追问道:
“为什么?他又犯事了?”
“那是,还不是小事。”
冯勇夹着烟,嘴角翘的老高。
“您没走之前,他不就吆喝着报复打他的人嘛!就前几天,他腿脚刚好利索,便直接套了许大茂的麻袋,好一通揍,下手贼狠,我听解成哥说,许大茂脑袋上缝了好几针,要不是天暖和了,胡同里遛弯的人多,丫指不定会被揍成什么样。”
杨庆有闻言有点恍惚。
傻柱这孙子,肚子里是真藏不了事啊!刚好就敢继续折腾。
“然后呢?”
“然后就被厂保卫处抓了呗!”
冯勇惋惜道:
“他揍人也不挑个好时候,晚上七点多,天刚黑了没多大会,胡同里到处都有人,能不被人瞅见吗?他前脚揍完人,后脚老许家就报了厂保卫处,揍人的地儿在许大茂新家附近,许大茂又挺大方,邻里关系处的听说还不错,保卫处都不用仔细调查,替许大茂作证的人多了去了,随便找俩人做个口供,就把柱哥抓了。”
杨庆有........
傻柱这孙子还真是一点心机都没有。
满天下都知道你想报复许大茂,你特么就不等等嘛!
等个三五月,找个月黑风高,倾盆大雨时,揍完谁特么能抓到你把柄?
即使憋不了那么久,必须得现在把仇报喽!
那你特么好歹整块破布把脸遮上吧!这年头老百姓逛黑市,都知道挡着点儿,生怕被人认出来。
这孙子倒好,套麻袋竟然敢光明正大套,尼玛,不抓你抓谁?
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他就没遮着点儿?”
说话间,杨庆有做了个挡脸的动作。
冯勇摇头道:
“听说没,就这么没遮没挡直接莽的,保卫处拿相片一问,就问出来了。”
得。
看来没猜错,丫就是这种人。
杨庆有无语道:
“再后来呢?厂里说怎么处置了吗?”
冯勇双眼冒光摇头道:
“没说,但大伙猜测厂里想压下来,小食堂就这么一个好厨子,交出去,怎么做招待?一直在商量赔偿问题,要是柱哥松口,早特么出来了,听陪一大爷去说情的东旭哥说,柱哥耍光棍,咬死不赔钱,被一大爷好生骂了一顿,明儿还打算带聋老太太去,争取让柱哥松口,再顺道去厂领导那卖卖老,让柱哥以工代罚,不行就去一线车间出阵大力,好生累累他,省的他再折腾。”
听到这,杨庆有还真不得不对易中海说声佩服。
别看他经常挥舞着道德大棒忽悠人,但遇到事了,该上还真上。
整个95号院,能像他般这么为人处世的,还真没几个。
至于另外两位管事大爷?
还是甭提他俩,要是遇到这种事,那哥俩,估摸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被牵连上,不落井下石,就算有良心了。
“那就是说,工作基本保住了呗!”
冯勇点头道:
“差不多吧!主要是厂里想保他,只不过看样子,好像柱哥不在乎。”
傻柱不在乎?
杨庆有稍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他要是傻柱,他也不在乎。
厨子嘛!离了工厂还能吃不上饭?搞不好还更自由呐!
丫乐道:
“他当然不在乎了,丫好歹是一厨子,虽然年景不好,办酒席的少了,但再少,出了轧钢厂,也饿不着他,凭他的手艺,去厨子舍压根不缺活干。”
冯勇闻言羡慕道:
“还是当厨子好,要不是遇到困难年景,我就跟您学手艺了。”
“学个屁的手艺。”
杨庆有踢了他一脚骂道:
“天天烟熏火燎的,哪有干售货员舒坦,你小子别占着便宜不知足。”
“知足,知足。”
冯勇乐呵呵的应着:
“这不盼着吃点好的嘛!”
杨庆有吐槽道:
“不用盼,估摸着熬过去这两年就行了,刚建国那会不也不缺嘛!都是老天爷瞎特么折腾人,等他撒完气就好了。”
哥俩又吐槽了会儿老天爷的罪恶行径,这才散伙。
杨庆有也算终于落了个清净,麻利插门上炕睡觉。
把自个脱得溜光,小薄毯子往肚皮上一盖,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也应了那句话:
在家万般好,出门事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