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几个弟子艰难抬着的伤员,正是李逸风。
此刻的他,状态可谓是惨不忍睹,整个人看上去伤痕累累,那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尤其是有一条极为狰狞的伤痕,直接从他的后背开始,一路延伸至腿部,几乎将整个背部生生劈开,血肉模糊一片,令人不忍直视。
“该死,东方盟那帮杂碎竟然搞偷袭!”一名抬人的弟子,双眼通红如血,口中不停地怒骂着,那愤怒的情绪仿佛即将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秦牧也注意到,这几个弟子身上也都带着各自或轻或重的伤势,只是相比之下,都远远不如那重伤的李逸风那般严重罢了。
而且,秦牧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自己对这几个弟子的样貌,竟然感到十分熟悉。
经过一番苦苦思索,他恍然想起,原来他们都曾在分宝崖上面见过。
当初正是被抬着的那个李逸风,率领着这一众的弟子,一同攀登分宝崖。
当时,他们还跟东方盟的人起了激烈无比的冲突,不过当时是以玄天宗占据上风,没想到短短数日不见,再次见面,竟然是这般凄惨的场景。
“唉,之前我等从分宝崖归来,还未来得及好好消化得来的珍贵资源,便被长老紧急派去了战场。结果我等还未正式进入战场,便遭到了那东方盟的修士偷袭。若非李逸风师兄以命相搏,极力阻止那些偷袭者,恐怕当时我等全部都要折损在那里。”一弟子轻轻叹息一声,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怒气。
“东方盟这帮卑鄙小人,正面战场敌不过,就开始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狠手了,实在叫人不齿。”一修士紧紧握着拳头,狠狠唾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愤怒的模样仿佛要将东方盟的人撕成碎片。
几个人一边情绪激动地吵闹着,一边脚步匆匆地赶紧运送李逸风离开了这里。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应该是专门前往宗门里面用于疗养伤者的地方。
秦牧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神情,而是默默地让开道路,让他们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这几个弟子在路过他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毕竟,他当下平凡无奇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人特别关注的地方。
在几个弟子的身影消失之后,他久久地望着远方,目光幽深如潭,仿佛穿过了千万里的距离,思绪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通过这几个弟子悲愤欲绝的表现,就能够深切地了解到,当下这场战争的激烈与残酷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地步。
就连刚刚从分宝崖满载而归的李逸风这等优秀弟子,也要匆匆被拉去战场上迎敌。
这也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在战场之上浴血奋战的林仙安师兄,如今这些天过去,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怎么样了。
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林仙安师兄是为数不多真心对他还不错的人。
之前也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帮助,如今对方已经踏入战场,他自然也有所担忧,不希望对方遭遇任何危险。
只不过,眼下他即便想要帮助对方,也没有合适的手段和足够的能力。即使他现在实力大增,也终究不过是筑基期的修为。
现在的他,最多也就能够与结丹期修士勉强对抗,再往上的金丹、元婴修士,那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的。
所以,在实力还未足够强大起来之前,他还需要低调行事,多多忍耐一段时间。
不过,对于林仙安师兄的实力,他内心还是比较信任的。
在过往的接触和观察中,他已经见识到了对方深厚的修为,而且他还能感觉到,对方估计还暗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在战场之上,应该不至于像刚才那惨不忍睹的李逸风一样陷入如此凄惨的境地。
一边思索着这些,他也是一边步履匆匆地赶路。
终于,他来到了以前经常光顾的小原山坊市。
放眼望去,这里依旧如故,热闹非凡。
外面的摊位琳琅满目,一个挨着一个,里面装修得不错的门面也是一家接着一家,各种各样的商品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只是,一些以前他经常看到的摊位,如今已变得冷冷清清,不复往日的繁华热闹。
往昔熙熙攘攘的景象不再,这让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这场战争虽然开启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对玄天宗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若玄天宗在这一战争之中战败,恐怕会一蹶不振,但以目前的现状来看,赢得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他随意看了几眼,之后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前行,来到以前见到过的一个专门售卖炼丹炉的地方。
此前由于他还未涉足炼丹之道,对于炼丹炉这种专业性极强的物品需求不大,因此倒是不怎么关注。
不过当初有人在此售卖炼丹炉的情景,他还是清晰记得的。
然而,在他左转右转,历经一番苦苦寻找,来到了以前那个售卖炼丹炉的摊位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场地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只有风吹过扬起的些许灰尘。
要知道,在小原山坊市里,每一个摊位都是需要支付租金的,而且不允许短租,至少要半年起步。
加上玄天宗内弟子众多,人才济济,对各种物品的需求旺盛。
所以坊市之中,这些摊位平常基本都是处于爆满的状态,按照规定,任何人摊位一旦固定,就不允许私自转移。
而距离上次他路过这里,时间又没有过去太久,正常来讲,售卖丹炉那人,应该还在才是。
带着满心的疑惑,他来到旁边的摊位,准备打听一番。
旁边摊位是售卖一些杂物的,什么低阶的符箓、粗陋的法器之类,应有尽有,但都是一些品阶比较低的,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摊贩的主人是一个样貌看起来年纪稍大的中年人,头顶已经秃了,光亮的脑门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从其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是一个炼气期左右的修士,修为平平。
“你知道这个摊位的人,现在去哪里了吗?”
被问话的那个修士,正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之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眼神空洞无神。听到他问话以后,才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朝他所指的地方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
“你说那个人啊,他十几天前,就去战场了,说是在那里售卖丹药,能赚快钱。”中年人语气随意地说道,仿佛这样的事情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