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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卯红着脸。

“王八蛋!”他低骂一声,抓着膝盖,眼神躲去别处,没敢看安小允。

他问道:“你呢?”

安小允:“嗯?”

“你和周师叔……”

安小允沉默下去。

女孩儿的直觉很准,准到时时刻刻都知道,周景舒不喜欢她。

也许有一点欣赏她,但那点欣赏不在心动的范畴之内。

如此一来,她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那也只是徒劳而已。

安小允起身,理了理衣褶子:“我现在有自己喜欢做的事,画新鲜花样,做漂亮的衣裙,有玩得很好的朋友……”

她向金卯说道:“我忙于生计和取乐自己,就算一个人也能去看阿扎雍错的雪山,你知道么?”

知道了。

安小允的世界里就算没有周景舒,也能活得很精彩。

但也只限于精彩。

一条名为“周景舒”的鸿沟将她逼到五彩斑斓的孤山上,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她强词狡辩,在金卯面前装着无所谓的笑,笑起来那一刻,她好像真的看开了。

“周景舒是不染尘埃的高山冰雪,是我以前高估自己了,觉得自己能和这样的人并肩,可我连三字经都背不全。”

金卯看着这渐渐长开,甜美白皙的少女,那双水杏眼笑起来时,灵动得像两汪暖阳底下的波光清泉,清冽的反照着杨柳堤边浅绿春信的暖。

他说道:“不要这样想,你很好的。”

安小允拽了金卯一把,笑吟吟道:先“不说这些,赶紧去看看你的小狗,它净去外面偷一些东西回来,防都防不住……”

两人转身朝金卯寝房的院落走去,没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人悄悄转身,那张清丽的脸上平静到了极点,仿佛山崩不惊,又好像下一刻就会皲裂。

安小允走后,金卯才将笼子打开。

小狼纵身跳到一边,撅着腚,眼神防备的龇着牙盯死金卯。

金卯静静瞧着它,它缓缓把脑袋耷拉下去,甩甩尾巴,矮着身子灰溜溜的钻到金卯怀里。

它长肉了,沉了,金卯抱它起来,在它屁股上拍了一下。

“你不乖么?”

“嗷呜!”

“把你爹的鞋叼着乱丢?”

“嗷呜……”

“跑去牧民家里叼小鸡放到寝房里?”

“嗷…”

金卯在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狼蔫哒哒的窝在金卯怀里,腆眉耷耳,哪还有平常那张狂样?

贺寅一进门就看到它死皮赖脸的黏着金卯,那阵醋劲也不知道从哪窜起来的,一伸手,揪着它后颈皮丢去院外。

然后重重关上院门。

贺寅眼神暗暗的看向金卯:“叫你等我,怎么自己先走了?刚回来就围着两个小孽畜打转,把夫婿丢在一边,莫非是心肠淡了?嗯?”

他边说边将金卯抵到房门前。

金卯看不得他那种暗沉沉的眼神。

那眼神总会烫得人战栗惶恐。

他绞着袖边,低下头。

“以后,不能用我的里衣……”金卯话没说完就被封住唇。

寝房门突然打开,然后紧紧合上。

烈日下狂风喧嚣,猛烈的扯着漫山遍野的脆弱草木跌沉。

“……!”

金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直睁圆双眸。

眼泪一颗颗滚下胭脂色眼尾。

他攥着枕角。

*

他试图在翻涌的风波中找到一个停泊点。

入夜时暴烈的风才停下。

草木瘫软伏地。

*

金卯艰难的动了动手指,被贺寅抱去汤池。

他哭着回来,报复性咬了贺寅半身牙印。

贺寅轻轻按捏着他后颈,勾身把嵌在墙上的暗格打开。

金卯软趴趴的瘫在他怀里,抬眸看去。

又是那暖玉!

他脸色一变,把贺寅的手拍开:“拿走!”

贺寅轻轻吻了吻他。

这夜金卯骂骂咧咧的掐了贺寅半天才睡着。

醒来时太阳偏西了。

若不是那玩意一直烫人,他还能继续睡一个时辰。

金卯懒洋洋的起身,贺寅就守在床边,听到声响,轻轻抱他起来。

金卯浑身骨头散架,没精打采的被贺寅伺候着梳洗好,吃了一碗炖奶粥,说道:“萧抟来信了么?”

贺寅:“萧抟?”

他把给金卯擦嘴的帕子放到银水盆里,弯着腰细细搓洗着:“提他作甚?”

“干爹和他同路。”

贺寅抬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他们到崔星营帐了,干爹没大碍。”

金卯笑了起来,起身,把自己的包裹拿出来摊在桌上,亮出一方玉玺。

“我把传国玉玺给你带来了,皇后娘娘还在,有这一遭经历,她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可是一国之母,有她给贺寅撑场子,天下大半人便倒向樊川了。

金卯顿了顿,说道:“太子妃叫我把清圆送给平民养,其实有皇后娘娘在,决计不会同意。”

清圆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孙女,她知道金卯带着清圆来了樊川,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跟来,把清圆接到身边。

贺寅对玉玺的态度比君淑还不屑,但他看到金卯一脸认真的瞧着他,便说道:“早知你这般辛苦的揣着这劳什子玉玺来,我就该在去年明溪宴上篡位的。”

金卯摇了摇头:“名不正言不顺,底下的人不服,终究要起反心。”

贺寅:“所以不当皇帝是最好的,省了天大的麻烦。”

“要当的。”

金卯抬头,笑看向贺寅:“樊川太小了,你的名字属于整片山川。”

贺寅半张脸藏在暗处,哑着声轻轻说道:“傻瓜,我要那些做什么?我只想求你好好活着啊。”

金卯没听到他的话,站在门口,抻了两个懒腰。

他站在阳光里,每根头发丝都像上天精心雕琢出来的精品,浑身透着暖洋洋的柔光。

而贺寅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站在背光处,像一只窥惦光明的艳鬼。

“阿奴——”

金卯回头看着他。

贺寅喉结滚了一下,笑着说道:“你还欠我一枝桃花。”

他脾气怪,说话也不着调,往往前一句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后一句又赶着来了。

金卯猜想他突然提起那枝桃花大概是怕自己又不见了,只得认真答道:“我知道。”

贺寅:“你要记得,每岁都要给我一枝带着露水的,我要把它们做成干花,等你我这辈子走到头了,我们就带着那些花下黄泉去。”

“怎么说起黄泉了?你才二十岁。”

贺寅来到金卯身后,弯下腰,额头抵在金卯肩上,转眸定定望着金卯的侧脸。

薄唇轻动。

“因为怕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