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季聿白之后,林连翘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到房内。
将宜父宜母带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林连翘被宜瑛拉到楼上的阳台。
宜瑛的语气十分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港媒这都报道了些什么啊!还有那个记者会?”
林连翘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问,很是无奈地说,“这是妥协之后的结果。”
林连翘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宜瑛。
宜瑛的脸色变了又变,目光落在林连翘平静的面容上,颇为心疼,“不管你交不交出手中的股权,林老先生和他的好大孙都没想过放过你。”
“这只是换个方法把你的名声搞臭而已!”她恨恨说,“我还以为林老先生有多疼你,现在看来,六年前他选择救你,其实就是别无选择后的结果,把你当作平衡的工具,现在他好大孙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把你给抛弃贬低!”
林连翘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宜瑛不禁看向她。
林连翘微微一笑,“你猜际和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宜瑛仔细思索,忽然福至心灵。
“际和子公司!你的星渡产品!”
林连翘笑眯眯地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子公司能开起来,的确是因为林老先生当初排除万难投了钱,可那些钱只度过了前期的产品研发,星渡最艰难的时候是我和刘青山坚持挺过来的。”
“不论是产品研究方向还是技术,际和都没有直接参与,而我是子公司的总裁,是子公司的实际法人,拥有最多的控股权,相当于整个子公司的大股东。”
“你说我把子公司给带走,才刚刚恢复的际和没了财产的支撑,他们能撑多久?”
宜瑛眼睛发亮,明白了林连翘的意思,高兴的拍手叫好,“对付这种人,就该釜底抽薪!”
“初八就开工了,这一场闹剧,都会在那天结束。”
见林连翘有法子,宜瑛就不再担心什么,但林连翘的话,总让宜瑛感觉,她的计划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半天没有相通,宜瑛索性什么都不想,挽住林连翘的胳膊,和她睡在了一个屋里,两人好久没见面,就算常常视频,但还是有很多话要说。
直到凌晨,林连翘和宜瑛才睡过去。
……
刘青山看着港媒的报道,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眉头深皱。
“老公,你怎么还不睡觉?”他的妻子被他来回踱步的动静吵醒,迷糊的说了一声。
刘青山往外走,“你睡你的。”
来到客厅,刘青山脸色有些凝重。
林连翘和林笛之间的争斗,她败了。
刘青山给林连翘打了好几个电话,林连翘都没有接,这让刘青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林连翘会就此一蹶不振?
刘青山心里是不这么认为,但他的确有些踌躇。
星渡是他的心血,如果林连翘要拿星渡与林笛继续斗,那他一定是不同意的。
正这么想,刘青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凝眸看去,好半天,把电话接通。
“你好。”
电话那头温和的男声响起,“我是林笛。”
……
Y国,裴斯墨把行李收拾好,订好了今天下午的飞机,准备飞回港城。
人才走出家门,身后就有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把小少爷给我拦住。”
裴斯墨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从四周冲出来的保镖就把裴斯墨手中的行李,他整个人给压住。
“你们干什么?松开我!”裴斯墨大怒,阴沉着脸挣扎起来。
他身后,一男一女走到裴斯墨的面前,神情严肃的男人看着裴斯墨,“小墨,你不能再回港城了。”
“你凭什么管我去哪儿!”裴斯墨阴翳的盯着男人,“放开我!”
女人眼角通红,哀声说,“小墨,你在Y国有更好的发展,姓林的那不要脸的小狐狸精,你才多大点就勾引你,现在更是让你和我们离了心,不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你回港城了。”
“不许你这么说她!”裴斯墨暴怒,挣扎的太厉害,不敢用力的保镖一时没拦住,裴斯墨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腿上。
女人被踹的踉跄,被男人给扶住,女人惊愕了一瞬,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严肃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怒气,冲过去给了裴斯墨狠狠一巴掌!
“裴斯墨!你竟敢对你妈妈动手!我教你的尊重父母你就是这么学的吗!”
裴斯墨猩红着眼睛盯着他们。
男人沉声说,“林连翘已经斗败了,林老先生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她不过是林家的私生女,前几天企图给林家泼脏水,和她的哥哥夺位。”
“你喜欢她,我没阻拦过你,毕竟是她把你从抑郁症里救出来,我感激她还来不及。”
严肃男人冷冷看着他,“但她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帮她的也已经够多了,一报还一报,你也不再欠她什么。”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坚决不能入我裴家的门,更不准你再见她一面!”
裴斯墨如遭雷劈,却不是因为男人对林连翘的诋毁,而是他那句“林连翘已经斗败。”
裴斯墨并不常看港媒的报道,并不知道林连翘在港城发生的事情。
他回去不过是因为想念林连翘了,想回到姐姐身边。
她怎么会斗败呢?
姐姐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林笛?
裴斯墨又剧烈挣扎起来,他怒喝的说,“放开我!我要回港城!”
严肃男人呵斥,“泯顽不灵!把他给我打晕!绑起来!关进卧室里!”
“裴恒——”
话音未落,裴斯墨眼睛一翻,被保镖打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
港城林家。
林笛和林老先生分别从两个书房走出来。
林笛恭恭敬敬的扶住林老先生,说道,“刘青山那边已经搞定了。”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等开工,连翘妹妹受到了打击,她就会彻底乖顺下来。”
林老先生往客厅走,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就是骨头太硬,以为用子公司的股份来压制我们,就能对我们釜底抽薪。”
“她去哪了?”
林笛想了想,说道,“昨天和宜瑛一家人去了澳城玩,现在应该还在澳城。”
那就是她还不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林老先生心情放松,笑了笑,“我就说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人还没长大。”
“让她再跌一个跟头也好,她是我亲孙女,我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林老先生一边走一边说,“以后你掌控了际和,给她找一个好的婆家,让她当一个富太太吧。”
“好。”林笛乖顺的点头。
过年的喜庆与港城媒体对林连翘的报道,将一切汹涌的浪潮都隐藏于黑暗之中,浓黑阴沉的粘腻不断涌动如一条巨大的黑蛇,盯着林连翘环伺而动。
林连翘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陪着宜瑛和她的父母去了澳城,在那挥金如土的城市里玩了好几天。
林老先生,林笛等人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初八际和以及际和子公司正式开工的这一天。
际和子公司的高层要来际和总部一起开大会,身为总裁的林连翘一定会出席。
而就是今天,林笛和林老先生,决定将林连翘的所有羽翼全部剪掉,让她彻底跌到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他们不介意林家养一个闲人,但在林家同时出现两个继承人的情况下,林老先生一定会选择林笛。
而拥有实力,有能力把际和做大做强的林连翘,就变成了林老先生的心病。
当初有多欢喜期盼林连翘回来,林老先生现在就多想让林连翘彻底消失。
林老先生和林笛一起来到了际和总部。
看着全都是陌生面孔充满活力和新生气息的公司,林老先生一时间竟然以为自己走错了大楼。
直到看到赵征。
他带着秘书处的人迎接林老先生和林笛。
被林连翘重新安排进高层管理部门的新人们早就知道了林连翘已经卸任,虽然换了顶头上司让他们很不高兴,但这些人并不会表现出来,跟着林老先生,林笛等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落座,林笛不经意的看向刘青山。
刘青山握着手中的文件夹,表情严肃。
环视一圈,林老先生并没有看到林连翘。
林老先生转身问赵征,“连翘还没来吗?”
赵征低头说,“周明去接了,应该很快就到。”
“林老,林小姐从来不会迟到。”
现在距离九点还有十分钟。
楼下。
清闲下来的前台们,正说着关于林连翘的八卦,余光忽然扫到大门口进来的人。
一个周明,他是去接林连翘了,现在周明回来,也就代表着林连翘也到了。
可周明的身后并不是林连翘。
而是……
一个男人。
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穿着剪裁讲究的双排扣黑色羊绒大衣,五官深刻,下颌硬朗如刀削般英俊,通身气度不凡,无比矜贵的男人。
前台睁大了眼睛,停下了话题,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一幕。
不对啊。
前台们又多看了两眼周明的身后。
没有林连翘,只有这么一个男人!
周明不是去接林连翘了吗?
跟他回来的这人是谁?
在大厅里的员工,却有人把那男人给认了出来。
“寰宇的季总!”
“谁?”
“季聿白!寰宇的季总啊!他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倒吸凉气,心中疑惑和八卦之气都快挡不住了,可没人敢上前拦住季聿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聿白恍若无人,跟着周明一起上了电梯。
周明默默看了一眼季聿白,很是头疼。
他也没想到今天去接林连翘时,却在深水湾遇到了季聿白。
看到他,季聿白便直接说,“你是来接翘翘的吧?”
“……是,季总,好巧。”周明尴尬的和他打招呼。
季聿白拉了拉手上的黑色手套,一只耳朵上黑色的耳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辉。
“不巧,我在等你。”
季聿白从自己的助理手中接过了一个文件夹,递给周明,“昨天晚上,翘翘将她手中子公司的股权卖给了我,已经盖过章,在相关部门通过。”
“现在我是际和子公司的法人,今天的际和大会,将有我去开。”
周明听完嘴巴好半天都没能合拢。
季聿白把玩着手上的黑色手套,“周秘书,你还有什么不解的吗?”
周明反应过来,连忙说,“没有,季总,请上车。”
回想完,周明低下头,将手按在太阳穴上,苦恼又不解。
林董怎么说卖际和子公司就卖啊。
完全就没总部的人商量。
电梯一层层往上跳,最终,停在了十九楼。
周明侧身,请季聿白先行下电梯,他则跟在季聿白身后两步外,为他引路。
来到会议室门口,季聿白将大衣的纽扣解开,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西装,把大衣交给周明。
周明将门打开。
会议室内。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身影,林老先生,林笛,刘青山相互对视一眼。
林笛唇角轻勾,刘青山表情愈发的严肃,紧绷着的肌肤有些微抽动。
而林老先生,他半垂着眼眸,深深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
扭动的巨大黑蛇,潜藏在门后,等待着来人,一口将其吞噬。
门开了。
黑蛇张着血盆大口,朝来人咬去。
咬的却不是意料之内的人,而是掐住黑蛇七寸,让它丑陋原形毕露的冷漠男人。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之下,季聿白踩着黑色小牛皮定制乐福鞋,坐在了现场唯一一个空位置上。
赵征猛地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季聿白。
漫长的寂静之后。
赵征强扯了一抹笑出来,“季聿白,你走错地方了吧?”
“阿白,这里不是你薛家,也不是你随便能闯进来的地方,赶快走。”林老先生皱着眉训斥。
不知为何,看到他,林老先生的心中产生了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和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恐慌之感。
季聿白将手搭在桌面上,黑色的手套将他整个手掌包裹,他漫不经心的说,“林阿公,您说没有点东西握在手里,我会擅闯进您的地盘吗?”
“你什么意思?”林老先生紧盯着他。
季聿白气定神闲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开口,“林阿公,我现在是际和子公司的法人,根据公司管理条例,身为子公司法人与绝对控股权股东,我有资格来这里参加这个会议。”
林老先生听到这话,差点没有气背过去,他脸红脖子粗,大喊,“林连翘呢!”
“她?”季聿白的眼底闪过些微柔意,笑容更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