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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里崛起了一个什么薛府?”

从昨晚听说薛府,正好宋城也在,赵云舒便想了解一下这个薛府。

宋城放下筷子,“怎么,对方为难你们了?”

赵云舒摇头,“没有,听外面的人说了几次,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

宋昭冷哼,“唉,还能怎么着,不过是有人在圣上面前当值,上面有人呗。”

“上面有人?”裴元青瞥了眼皱着眉头的赵云舒,忙问道,“是谁?”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总之突然就富了起来,听说上面那个人如今统管着修建宫殿之事,收刮了不少油水,如今的薛府是越建越大,快要超过我们了。”

“修建宫殿,原来如此。”赵云舒嘴角一弯,眼底藏着一抹杀意,竟然有人在她面前搞阴暗,真是不知死活。

“还以为是当了什么大官,原来就是个暴发户?”黄丰子不以为意,“有人会制他们的。”

“别小看薛府,我们如今都不太压的住。”

秋珩不相信,“宋府延续了近百年,难道还赢不得一个刚起步的薛家?”

“侄儿你常年在山上,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尤其天下统一之后,这里更没有我们的一脚之地。”

“世人都知道我们是火城之前的拥护者,现在虽然归降,却得不到任何重用,甚至所有权力已经被架空,什么人都能上来踩一脚,不同以前了。”

“姐……”秋珩听明白了,不过就是跟错了主,被抛弃了呗。

赵云舒垂眸看着酒杯,没有回应秋珩。

之所以没有回应他,是不想打破自己原定的规则去帮扶任何一个。

“年后便有春试,分为文试武试,女子也可考试做官,可以让府中晚辈都去试试?”

宋城犹豫,“可是我们的身份……”

洛隐大言不惭,“放心吧,女皇绝对一视同仁。”

一说完,就引来满桌的神色各异的侧目。

他挠了挠脑袋,露出心虚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说,女皇如此为百姓考虑,连女子都能考试,说明不是那等以身份待人的昏君,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秋珩连连点头,使劲暗示,“对对,你们一定要去,不然错过了这个机会,又要等好久。”

姐不能走后门他理解,那就凭真本事吧,他相信大舅一家能重新回到曾经的辉煌。

宋城面色脸上有了一点松动,“既然几位都如此建议,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裴元青轻轻笑道:“不出所料的话,明年的春闱将会很热闹,毕竟这是统一以来第一场考试。”

黄丰子拿起酒杯闻了闻,语气颇为无奈,“谁说不是,又有得忙咯。”

宋城和宋昭闻之一颤,对此话有些不解,可又有什么东西好像破土而出,要从脑海中钻出来一样。

然而却被秋珩的大嗓门吓跑了。

“不管怎样,预祝表哥拿下状元!”

宋昭端起酒杯跟他的碰了一下,“好,我会尽力。”

两人一饮而尽,开怀大笑。

………………………………

二日,风轻云淡,阳光灿烂。

由宋昭带路,赵云舒、秋珩、释怀然和裴元青四人一起前往后山,祭拜秋珩的父母。

至于三老和洛隐,则是在城中等着。

走至半山腰,宋昭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说明坟墓就在这附近不远了。

距离越近,秋珩的心情越发沉重,眼睛不知何时氲上一层雾气,前方的路越发模糊。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止秋珩,释怀然心中的愧疚也越来越深。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件事无论从何时说起,都与他当年的选择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没有逼死宋老爷子,也就不会有秋珩的父母,一个含恨殉情,一个愧疚而死了。

宋昭停了下来指向前方,“就在前面,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平时过节时,他都会代替父亲亲自来祭奠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姑,所以今天,他把余地就给了表弟,自己就不去凑热闹了。

秋珩随着表哥指的方向,接近山腰的尽头的确隐隐约约有两座坟墓。

他没有回应宋昭,继续慢慢靠近。

光是看见两个土黄的鼓包,他的心就揪疼得不行,眼泪止不住往外冒。

秋珩粗鲁地擦去泪水,真切感受着从心底释放出来的悲伤。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没有见过面,明明没有一起生活过一天,明明很虚幻……

但他就是很难受很难受。

直到来到坟墓面前,望着墓碑上两个名字,秋珩才真切感受到这里面葬了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师父,他们真是我爹娘?”

“是。”

释怀然指尖捻着佛珠,闭上眼睛微皱着眉头,像是极力隐忍些什么一样,嘴里不断默念着佛语。

“我爹娘……”

秋珩傻傻站着,目光一直盯着墓碑,再也挪不开。

赵云舒和裴元青默默燃上香蜡插进香炉中,拿出纸钱,每人手里分了一点。

秋珩紧紧捏住,还是没有动。

赵云舒深呼一口气,又点燃了一炷香塞进秋珩另一只手,提醒道:“来都来了,先给他们上炷香吧。”

秋珩动了动拿着香的手,最终没有鼓足勇气跪下去。

“姐,我很难受,但心情好像又跟上山时不一样,很平静很平静。”

有落泪的感觉,但此刻又无法流出……

道不清说不明。

赵云舒烧着钱纸,“我知道。”

失去亲人的滋味本就无法言喻,千人千面,每人表达的情感也有不同。

更何况面前葬着的还是从未见过面的亲人,秋珩像个无措的小孩子一样,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良久,久到赵云舒烧完了所有纸。

秋珩还是默默站着,默默看着,好像要把墓碑上所有文字一笔一画都给记下来一样。

手中的香燃了大半。

赵云舒三人没有催促,只是安静陪着。

释怀然念完佛语,眉头舒展。

这才开始慢吞吞将手中的纸钱扔进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