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与拜月两人，就这么在悬崖上坐而论道。
拜月本以为林默会扯出一堆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他甚至做好了反驳的准备。
然而林默所说的那些，却让他瞠目结舌！
大地并非是平的，而是天圆地方...人性本恶，世人无知...
这些本该被人视作大逆不道的言论，但是此人却是张口便道出，这让拜月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
“阁下...当真是这么想的？”
拜月的声线有了一丝颤抖，林默的话仿佛让独孤的他找到了知己。
“这不就是人世间的常态吗？亦或者说，这不也是拜月教主你心中所想？”
“这么说，阁下是不是也赞同我灭世的想法？你也觉得，这世上的人类该死，我们就应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一直以来面对世事波澜不惊的拜月，此时心中居然有着一丝紧张，一丝想要听到林默肯定答案的紧张。
“呵呵，你错了，我认同你的观点，但不代表我想要灭世。”
“嗯？”
拜月神情一愣，林默的回答让他皱起了眉头。
面前这人是什么意思？他一边说世人无知不可救，一边却又说不认同灭世的想法，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人性本恶，这是因为人类都有劣性根，这些劣性根使得人类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会做出不理智的选择，但是人是多样复杂的生物，既有自私邪恶的一面，也有善良美好的一面，其关键便在于如何引导培养。”
“世人往往无知，少有能够看清世事真相之人，但是无知并不是罪过，恰恰是学习和探索的起点，每个人都在不断学习和成长，逐渐认识世界的本质和规律，比如拜月教主你，便是不断学习不断成长才有如今的成就。”
“而“爱”是人类情感中最为真挚和纯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是如此，虽然爱有时候会给人带来痛苦和失望，但这恰恰也是人类成长的一部分。”
“你说要灭世以创造新的种族，构建一个充满爱的世界，但你却没想过这是一种极端的行为。”
“你又如何保证，你所创造的世界一定会充满爱？你所创造的种族便是智慧与仁爱？”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智慧和愚昧，都是客观存在的事物罢了！”
说罢，林默便静静的看着拜月，而他身边的拜月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默的这些话从未有人向他说起过，或者说这世上之人，没有一个能够将这些话题解释得如此通透。
拜月钻研这些问题几十年，他无法从其他人那里找到答案，便只能自己一个人思索。
久而久之，他便完全被自己所思考出来的答案说服，他觉得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对的。
然而林默的这些话，却是打开了他新的思路。
“照你这么说，这世界不需要毁灭？但是人类愚昧无知的本性，又该如何解决？”
拜月终究不愿相信，人类能够摆脱愚昧无知的特点。
“简单，教导人类，引导他们学习正确的知识。”
“现在的世道，百姓能够吃饱饭便已经是力所能及的事，他们都不过是在拼尽全力活着罢了。”
“至于学习知识，那是只有富家子弟才有资格接触的奢侈品。”
“但这并不代表普通百姓便已经无可救药，你若是多去人间走走，便能够看到许多读不起书的孩子，他们在闲暇之余会悄悄躲在私塾的角落，偷听夫子上课。”
“这些，岂不就是人类在成长在改变自我愚昧的表现？”
“若是世道繁华，人人都能读书，人人都能开智，世上又岂会有诸多愚昧之人？”
“当然，这或许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但“人”之一字，本就是创造诸多奇迹的代名词。”
“我相信，待到千百年后，家国繁盛百姓安居乐业无需再为如何活下去而担忧的那一天，将会人人明智人人如龙！”
林默张开双臂，他微微闭目似乎在畅想那一天。
拜月微微张嘴，他看着林默，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默的畅想根本是他不敢想的，人人都能读书，人人都能明智，这种事岂不是一种奢望。
他本想反驳，但是看着林默脸上如此坚定，拜月却在心中觉得，林默说的一定是真的。
“这样的世界...真的能够达成吗？”
“会的，一定会，因为我在神游太虚之时见到过，那或许是别的世界，也或许是未来的一角，谁知道呢！”
山崖上，恢复了沉默的状态，林默没有说话，拜月则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是女娲后人找你来劝我的？”
“我杀了女娲后人，你若是她朋友，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这样岂不是更加干脆！”
良久，拜月看向林默，林默的实力足以碾压他，若换做自己，直接碾死对方最为干脆。
“我和林青儿算是亲家，但我之所以不杀你，主要是因为欣赏你。”
“人类发展过程中，必然会有极为少数的先行者，他们的想法与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甚至于可以被称为离经叛道。”
“这样的先行者，若是好好引导便会造福世界，但若是置之不管则会堕入魔道。”
“你虽然想法偏激了一点，但本性却是善良，不然也不会想着创造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只可惜，你想要爱，偏偏被人种下仇恨的种子，最后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而不自知。”
林默深深地看了眼拜月，唏嘘不已地摇了摇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成了别人手中的刀？何人能够利用我？”
林默没有回答，他伸出一只手，缓缓点向拜月的眉间，拜月微微皱眉，但却没有回避。
随着林默食指的指尖点中拜月的额头，拜月的神情一怔，而后快速进入了意识之海中。
不同于常人的意识海一片虚无，拜月的意识海中充满了各种东西，里面有一个又一个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籍。
这些都是拜月这些年所累积的知识，说他是一个移动的图书馆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