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萧耿,他似乎沉稳了许多。
萧耿将一个木盒推到木神面前。
“木神,这是我在人间所见的奇妙棋子,想到木神对棋的执念,特意带来一份,送给木神鉴赏。”
木神的目光落在棋盒中,这些棋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出极难察觉的绿色。
这时,萧耿也说道:“这棋子做工极妙,寻常时便是墨色,可一旦放在日光下……”
说着,萧耿捏起一枚棋子两边,举过头顶。
翠绿的色泽顿时出现在二人眼中。
木神没有立即答复,而是静静看着萧耿,似乎在为他的改变诧异。
“昨日是你两位同门比斗的日子,你为何不归?”木神问道。
闻言,萧耿摇了摇头,“无所谓了,无论是谁成为风神,都很好,我从前也想成为风神,不过是想向他们证明我自己。”
木神拿起一枚棋子,拈于指间,感受着一片清凉。
“若是我将神灵木交予你,你会怎么做?”木神缓缓抬头,等待着萧耿的回答。
萧耿一愣,又迅速沿着木神的话思考。
“我大概会……拼尽全力证明自己,拿下风神之位。”
木神将棋子放回去,也收回了视线。
下一瞬,一根十分眼熟的木棍出现在石桌上,萧耿瞪大了眼,这正是神灵木。
“神灵木本就与你有缘,你拿去吧,希望你能如你所言。”
萧耿不可置信,双手颤抖地接近神灵木,又小心翼翼捧在手中,“多谢木神!”
待萧耿喜难自抑地离开后,云神出现了。
他自然的坐到了木神对面,萧耿方才坐的位置。
“你还是给他了。”云神道。
木神却问道:“你究竟希望我给,还是不给?”
云神出奇迷茫地摇摇头。
“一开始,我希望你能够破例将神灵木给他,现在,我知道了,你还是一直在遵守自己的职责罢了。”
“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你从来都很清楚。”木神目光落在棋盒上。
云神没有回答,反而突然道:“木神,我和萧耿之间似乎有些距离了。”
木神没有否认,“他这次回来,改变了许多,或许你们之间有了分歧。”
“何止是他改变……”
云神自嘲地笑了笑,顺手展开扇子,他又露出了常见的随意的笑容。
“从前我最是不愿麻烦,不愿成为神职,他离开一趟,我却成为了云神,并且是最闲散的,他回来后见到我的第一面,便是不虞。”
云神扇了扇竹扇,笑道:“他似乎愈发像你了。”
见木神不回答,云神便自顾自说道:“从前你不也说我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该荒废一身修为?”
“如今,他大概也是这样看我的。”
“我突然后悔将他带到你面前了。”
“这个就留给你作纪念了,我打算也去云游一番,这东西……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用了。”
“或许也会走到如你我一般,互看不顺眼的那天。”
说完,云神放下竹笛,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半晌,木神都看着那根竹笛。
……
云琅,你从来自认为洒脱,可条条框框没能限制住你,你却自己困住了自己。
又是一个深夜,天界中响起一阵萧索的箫声。
可吹着吹着,吹箫的人终究也没了兴味。
每一个箫音,都像在回忆过去,不断鞭罚自己。
笛声早早便落了,又何必再不舍?
风神望着手中的一管箫,一柄笛,最终将他们尘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