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衡似乎对他的所有反应都在意料之中。
他盯着乘闫看了一会儿后,淡淡问:“修罗神还有别的想问吗?”
乘闫慢慢垂下了眼眸,轻轻摇了摇头。
涅盘之术本身是凤族的秘术,只有凤凰才能修炼,这其中还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学有所成,所以即使是凤凰,也不是每一只都能够涅盘重生。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死之身,也是凤族在漫漫时间长河里能够永远代表吉祥如意,永远高贵的原因之一。
应衡说雾阑因为一个不知道多么久远的血统,成功修炼了这门秘术。
乘闫明白这件事的可信度不高,但是只要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现在就没有办法说这件事是假的。
而只要承认雾阑修炼成功了,那后面就更不需要问了。
通过涅盘之术复活别人已经在万年之前就有先例了,只是施术之人要付出的代价比较大而已。
于是整件事情可以进行一个重新的描述:
雾阑欺骗众神,登上神座,但是这件事却让他日夜不安。
因为假的永远是假的,他一直在担心秘密会被别人发现。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某日他在无意间现出真身的时候,不小心被殿里的神使看见了。
他发现神使的存在后,选择了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但这件事过后,他开始更加不安,害怕东窗事发,于是拼命修炼,最后终于连成了涅盘之术。
凶魔万年前是被玹落将不死之身炼化成血水,点点滴滴撒于数十个世界,让他再也不能成形。
雾阑选择巡游万界,一点点把凶魔的血水再次集齐。
他为了让自己能够永远的稳坐神位,选择跟凶魔结契,带他涅盘回到了人世。
凶魔对玹落恨意深重,要求涅盘回来的躯壳,变成玹落从前疼爱的唯一的亲传弟子,借此来抹黑他、恶心他。
而随着凶魔的重生,域外天魔得到感应,重新来到了结界前。
这整个故事下来,不管其中某件事发生的几率有多么小,所有事情聚在一起,的确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甚至连佐证都不缺,一是结界前的天魔,谁到那都可以看到;二是战神的启示占卜,他的占卜,只要能出来结果,从没有出错过。
乘闫在短短的时间里面,把万千思绪沉寂下来,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再次开口,他浑身上下已经是坦然之态。
“所以,神界 这样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我们要怎么做?”
“这不是正等着你回来一起商量计策吗?”应衡淡淡道。
“我传回来的画面你们大概都看过了,我不是夜神……凶魔的对手,我现在身上只剩下一半的神力。已经没有资格在这发号施令,带着大家冲锋陷阵了。”
应衡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修罗神,你这是在闹脾气吗?”
“战神这话说笑了,你要是被敌人废了一半神力,你难道会没脾气吗?”
应衡不耐烦地说:“但你不看看这是闹脾气的时候吗?这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吗?别忘记了自己身份。”
“我跟你没法比,做不到那么心胸广阔。”乘闫淡声道。
“乘阎,你对我发脾气一点用都没有。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杀上前去,谁让你受的罪,你就从谁身上讨回来。不要在这里自言自语,谴责来谴责去,只会让你丢人。”应衡讽刺道。
乘闫听到这话,轻轻笑了一声,他盯着应衡看了一会。
“战神既然在我来之前就把所有事都查明白了,那自然也该由你快速地把所有事都安排完。何必还要等着我来,给你添加不愉快。”
应衡冷冷地看着他,“乘闫,你这话是在跟我说,还是在告诉众人,在这场危机中你并不打算和大家站在一起。”
乘闫伸出手指,先指向自己,又指向面前众神。
“我是唯一跟他动过手的人,你们可能在画面里看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恐怖的力量,亲身经历的只有我。”
“那又怎么样,你打算就此一蹶不振吗?”
乘闫看着战神,这一刻是真的觉得他鬼迷心窍。
他是觉得自己设一个局,号令神界所有人跟他站在一起,就可以赢了吗?
乘闫恶狠狠地对着众人说:
“你们根本就不需要在乎那是夜神还是凶魔,因为不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你们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真是让人没想到,平日那么英明神武的修罗神,就打输了一架而已,就被吓破了胆,变得如此胆小如鼠。”有人嗤笑道。
“你们其他人怎么想我管不了,反正对于我而言,为了神界,为了天道,我就算舍身取义也没有多大关系。”后面另一个小神慷慨激昂地说道。
这话一出,修罗神家族的几个长辈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一个个紧紧皱着眉头。
其中一个长辈训道:“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乘闫,这在家中训条里也是大忌。你怕是当上修罗神这些年公务繁忙,把家里训条全部忘在了脑后吧?”
“我是为了你们好,为了神界好,我无愧于心。”乘阎对他吼道。
他对着长辈吼完后,没管对方变成黑炭的脸,又把目光转向了应衡。
“应衡,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他咬牙说道,“如果现在天魔已经在结界外面了,离追又下落不明,神界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要立即设法加固结界,而不是想着怎么对付所谓的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