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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荆时为开 > 第126章 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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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叫,帝尤眼再次睁开。可这一击让帝尤彻底暴怒,顿时整个“祭坛”开始强烈震动。佐霁和杜淮之见势不妙立刻乘飞石逃了出去。

沈御迅速御剑进了炼炉之中,他立刻抱起苏墨飞出炼炉。他们朝着传送门飞去,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正在此时,苏墨突然看见沈御身后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双瞳赤红,长发如雪,周身散发着强大的邪气。虽然模样变了很多,但苏墨依旧能认出来那人就是魈骨。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魈骨的左手已经刺穿了沈御的后背。

“给我死——”魈骨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他立刻将手抽出来,鲜血顺着长长的指甲流了下来。

沈御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窟窿,自知是活不成了。

“本来在那时就该死了,能再见到他,与他两情相悦,也是赚的。”他轻轻弯了弯唇角,在最后一刻他用尽全力将苏墨抛进了传送门中。而自己却跟着澄虚一同坠入无尽深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苏墨看到这一幕脑子一片空白只看见那个渐渐缩小的门,和渐渐远去的沈御。他竭力想伸手去抓,可怎么也抓不到。刹那间,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被推进悬崖的少年一样。

“君诺!!!”

而这时,一道淡蓝色的微弱光团和苏墨擦身而过,随着沈御坠落的方向逐渐远去。

魈骨突然间恢复了神智,他抬起了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刚刚发生的种种。

“嗡——”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魈骨脑中一片空白,双手在他眼前变得模糊扭曲。

“果然和主人想的一样。”那无名狱卒满意得笑了笑,他突然扯下了面具,原来平平无奇的脸变成了清俊绝美的面容。

“你是……皇帝身边的那个倾澄国师!”魈骨仿佛大梦惊醒一般。

“正是在下。”倾澄国师微笑道。

苏侯府密室地下密室之中,苏墨被送回了主殿,而伍谦也匆匆赶了回来,他将弦月交到了失魂落魄的苏墨手中。可他带回来地不只是弦月,还有苏夫人被冷皇重伤的噩耗。

“娘亲在哪,现在情况如何,快带我过去。”苏墨声音有些变调,一连串的事件已经让他临近崩溃的边缘。

“统帅大人,老侯爷元气大伤,元神未归,可能寿元...”此时白臻也带来了噩耗。

“我……都做了什么。”苏墨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千枢阁的掌控权攻破失败了。”几个镇灵师面色难看地走过来说道。

“要是老侯爷在这可能...”

“别说了。”伍谦用眼色打断了一个镇灵师的抱怨。

可那些镇灵师却并不打算收口他们继续嘀咕道:“几年前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松动了老侯爷拿命换来的封印,现在直接把夫人和侯爷一起搭进去了。”

“拿着上古神器和镇灵虎符又有什么用,废物就是废物。”

“你们都闭嘴!”伍谦大声呵斥道。可苏墨却没有像往日那样发怒而是静静地跪坐在地上,一副颓态。

可他们还是不解气又补了多一句道:“还不如别回来,真是拖后腿。”

苏墨默默地拿着弦月,拿袖子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弓身,可越擦上面落的水却越多。

其他人看苏墨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都纷纷走出了这间地下密室。他们走后空气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苏墨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看见他落寞孤独的身影。

“哥哥,曲流婆婆刚刚来过了,娘亲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你不要太过自责了。”

不知何时苏汩已经出现在了苏墨边上,他扶起苏墨轻声安慰着,双手握着苏墨有些冰冷的手。

“哥哥,他们那些人就是一群爱说闲话的,你不用如此在意的。”

“他们说的没错,我嘴上信誓旦旦,实际上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怎么能这样说,大家都是很认可奕旻哥哥的。小伍哥哥,白臻哥哥,魈骨还有刚过来的君诺哥哥,大家……”

“君诺已经死了。”苏墨面色惨白地打断道。苏汩本想安慰他,却一不小心触到了他心中最痛的地方。

“是……怎么回事。”苏汩震惊道。

苏墨沉默了许久才平复好心情,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苏汩。

“怎么可能,魈骨怎么会背叛我们。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苏汩说道。

“当时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至于魈骨为什么会彻底如此,我也没有头绪。他已经十几年都没有这样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突然魔化了。”苏墨盯着地上的石板,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

“一定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将魈骨迷惑了。还有君诺哥哥这么厉害,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我看了这么多的画本,主角一般都运气很好,总是会有贵人相助。”苏汩握住了苏墨的手笑着说道。

苏墨看着苏汩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眉头渐渐舒展来了。

他伸手摸了摸苏汩的头顶温柔地笑了笑说道:“你一天到晚不好好看书,尽读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哥哥,你不能这么说,万一哪天用的上了呢。”

“慕清,说起这个,我记得你有一本叫《九歌异闻录》的书有带在身上吗?”苏墨问道。

“奕旻哥哥也开始对这个感兴趣了吗?”

“不,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上古传说的那九位天君。”

东君反复无常的态度,以及从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苏墨开始觉得如今的局面有很大一部分与自己这个前世有着密切的干系。只要弄明白了那所谓的因,也许就能解这令人悲伤的果。

千书阁中,倾澄国师将一条白色的丝绢递到魈骨面前,示意他擦去手上的血污。

“魈公子,你当着苏奕旻的面将他的挚爱杀害,已经回不了头了。”

魈骨没接过丝绢,他跌跌撞撞的起身,像是丢了魂一样。他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说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做的很对,那种夺人所爱的人就应该去死,对吧。”

魈骨不置可否只沉默着站在原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放下双手紧闭上双眼只盼望自己是在做梦,一睁眼就能回到苏府。

“轰隆——”

整个千枢阁在帝尤的嘶吼挣扎之下开始晃动。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很讽刺的传了过来。仿佛是在告诉他,这就是现实别想着逃避了。

“我们很像,都是那种可以为了挚爱而不择手段的人。”倾澄对魈骨说道,“当年涣白为了夺权上位替代正主,不仅杀了冷昱,还杀光了他身边的所有人,却唯独留下了我。”

“呵。”魈骨没搭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他留下我竟然是因为我有治世之能,要我继续为他效力!”倾澄讽刺地笑道,“他害死了我的挚爱,还想让我为他效力!可笑至极!他视这上真比性命还重,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最珍视之物的痛苦。魈骨我们一起把那些夺人所爱的人统统灭掉可好。”

“你想怎么做?”

“把帝尤放到外面去,让他吸收更多的怨气,然后毁了整个上真。”

“咣当”一声,突然有样东西滚到了魈骨的脚边。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那面能“预言”未来的镜子。

魈骨蹲身捡起来铜镜,它上面难闻的味道依然还在。

“这味儿,好像有点熟悉。”

突然,魈骨瞳孔骤缩,他想起来了,这是媚姝魔血的味道。这种魔物虽是最低等的,但他们的血却是唤起同类杀戮欲望的“佳品”,而这铜镜一定就是在这血中浸泡过的。

“哈哈哈哈哈哈。”魈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眼角的泪却不合时宜地落了下来。

“你说的对,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魈骨收了笑,他的语气冷漠,眼中的悲伤也化作了狠厉。“但是,如果让这里与我一同陪葬,你们所有的计划也会功亏一篑吧!”

魈骨说着就扯下脖子上的吊坠狠狠往自己胸口插去。

“以吾之身,换汝之魂,杳冥兮昼晦,风飘兮灵雨。

灵修兮归矣,岁晏兮驻恒。山鬼,我以我心魂血肉献祭,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如火焰般通红刺眼的亮光包裹着魈骨,将整个千枢阁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夺人所爱...吗?”魈骨看着帝尤眼之中的沈御,发现他周身还再被一层薄薄的蓝色微光护着,心里悄悄松下一口气,而他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

倾澄国师静静地看着魈骨,他知道这帝尤是整个上真国的溟渊石的来源,只有靠它才能不断地吸收怨气并将它们制成那拥有强大力量的石头以及保护上真的结界。

山鬼天君已祭出,只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浮在帝尤之上,身着绚丽的红色华服,腰系玄色束带,身后长长的丝绦漂浮在空中。他双目微阖,雪白的长发松松的束着。

“您就是山鬼天君。”倾澄国师看着那个红衣少年面色毫无波澜的说道。

“如此痴情,吾暂将力量借于你,此役之后,汝忘却尘世与吾去灵犀岛永世相伴。”少年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

“待我消灭了这帝尤便随你去。”魈骨轻笑道。

这红衣少年原本是那魔族之长落沉枫,他自出生就知道自己乃山鬼转世,是九君中唯一带着山鬼天君的仙元和记忆转世的人。

原本的落沉枫,也就是九君之一的山鬼极其消极厌世,带着前世记忆的他总是记得其他天君对他的轻视和谩骂,总是以“废物”和“懦夫”称呼他。本以为重获新生能一切重头,却不料生而为人的他天生体弱多病,他的父亲落无雪从不正眼看他,魔族族人也对他嗤之以鼻,这让他更加悲观绝望。

只有一位名叫魈骨的半魔人一直悉心照顾他,魈骨面上总是挂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自从他遇见了魈骨之后,落沉枫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温柔与快乐。

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年前,一个名叫苏墨的镇灵师统帅凭上古神器镇灵虎符打败了落无雪,并将整个魔族全灭。

魈骨带着落沉枫及一些幸存的魔族人逃到了鹤行蜀,但是很快又被鹤行蜀的各大派追杀。无奈之下魈骨与苏墨和谈,魔族与上真国永结盟好,并派右护法魈骨到上真国为人质。

落沉枫不愿与魈骨分离,他硬生生用魔族禁术将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留在剩余的魔族人身边,另一半化作一把玉匙挂在魈骨胸前。每日两人都会推心置腹,畅谈所见所闻互相,可当魈骨遇见苏墨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待你绝望之时,与我相融,我便同你一起斩断这尘世间的一切。”在得知魈骨对苏墨的心意后,落沉枫只留下此言便再无声音。现在看来,落沉枫似乎已经预料到今日之事。

在魔族大殿中的落沉枫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瞬间出现在了千枢阁,与另一半自己逐渐融合,红衣少年仿佛又长大了几岁。

只见落沉枫轻轻抬了抬手,这帝尤竟被他收入袖中,霎时间整个千枢阁土崩瓦解,倾澄国师随着瓦砾一起下坠,却瞬间被落沉枫扼住喉咙。

“世间最可恶之人也许就是如尔等这般蝇营狗苟之辈吧。”落沉枫眼中没有愤怒,而是一反常态的平静,似乎这一切都是置身事外,却又参与其中。咔嚓一声,倾澄国师脖颈被折断,随着下落的瓦砾一同坠入深渊。

弥留之际倾澄国师看着被收走的帝尤,轻轻地笑了笑,然而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现在他也终于可以和挚爱之人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