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一样?”姒凌霜的眼中跳出一丝灵动,“我跟我娘长得像吗?”
以安笑道:“形似八九。”
“那我应该也算个美人儿了吧。”
姒凌霜轻声嘟囔。
“什么?”
以安没有听清,侧着耳朵过来。
姒凌霜连忙说道:“少主是在哪里见到我娘的?在宫里吗?”
她转移话题。
以安想了一下,回道:“我想想,那一年我六岁……”
那一年的以安刚被鱼怀柔领走满一年,那时候还没有安静和其他师妹。
百花宫名录上,也只有鱼怀柔和公孙绮梦。
来南都,是因为皇后婉清给鱼怀柔送了一封信。
信中说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请鱼怀柔进宫相商。
以安就是在那时候见到的婉清师伯和姒凌霜。
那一年,鱼怀柔等人还没有发现以安的异常,婉清也被他的根骨天赋所惊讶,连呼鱼怀柔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儿。
在皇宫中,吃喝不愁,婉清安排的很周全,也免了在江湖中风吹日晒的生活。
关于百花宫突然没落的事情,婉清虽然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但是也无法推动更进一步的发展,只能说给了鱼怀柔另一个调查的方向。
匆匆告别,便是永远。
鱼怀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同师姐的见面竟然会是最后一次。
在今后的一年里,鱼怀柔不清楚婉清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偶尔有些音信,慢慢地音信也少了,直到噩耗传来。
小小的姒凌霜,被周慈抱走了。
“不要让霜儿修行!”
“阿慈,没想到,又要麻烦你了。”
……
周慈含着泪,谨听嘱托,十数年来,不曾懈怠一刻。
修行有修行的好处,凡人也有凡人的快乐。
至少,身为凡人的姒凌霜,安安稳稳得躲过了十几年。
“可是娘亲为什么不让我修行呢?明明她自己也是百花宫的修士。”
姒凌霜看着以安。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要保护姒凌霜。
师伯查到了什么,以安不清楚,但他知道肯定跟修行界有关。
不然,师伯不会让姒凌霜成为普通的凡人过一生。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百花宫能够重新崛起。
只是,师伯只能用天道的法则来规避危险。
凡人之身,有周慈和百花宫的保护,足以应对大部分的危险了。
以安向她讲述了关于师伯婉清的所有事情,只隐瞒了真实的死因。
不是怕她难过,而是以安没有足够的证据推翻外面的定论-皇后婉清感染恶疾甍逝。
一名修士,怎会被恶疾感染?
不知道内情,对她也好。
以安的内心又柔了几分,他望着姒凌霜更多了几分宠溺。
姒凌霜迎着以安的目光,心“砰”得一下炸裂开来,只想化作一汪暖泉将他狠狠地包围。
那束温暖的目光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她的心底肆意妄为的奔腾。
姒凌霜羞红着脸,继续听着以安的叙说。
“慈嬷嬷便一直守在你身边,替你娘亲照顾你。”
“嬷嬷,竟然也是修行者!”
姒凌霜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嬷嬷,竟然是知命境的大修士,而她却隐藏了修为一直守在自己身边。
明霜殿的隔壁,周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少宫主揭穿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用再装了,自己也像是挣脱了一个束缚。
小姐的死,是她心中迈不过去的槛,那真相,总要揭露。
只是小姐临终有嘱托,要自己照顾好凌霜。
无奈之下,她只好扮作凡人,看着姒凌霜长大成人。
如今少宫主的接手,自己又何尝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她眯着眼睛,抬头望着天空,“小姐,周慈食言了!”
周慈如果铁了心不肯让以安接触姒凌霜,那以安也是没有办法的。
至于为什么,师伯临终前,没有把姒凌霜送来百花宫就知道了。
蜡烛即将燃烧殆尽,以安才结束了话题。
以安看了看窗外,静静地站起身来,他开口说道:“夜已至此,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便准备离开。
姒凌霜见状,急忙起身相送。
她心中满是不舍,慌乱间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径直跌倒在了以安的怀里。
以安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稳稳地搂住了姒凌霜那纤细的腰肢。
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
她的心底泛起了层层涟漪,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像是又遇到了一块巨石,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
姒凌霜半躺在以安的怀里,迎着以安关心的目光,脸儿泛着朵朵桃红,屋内的氛围变得有些暧昧。
她双颊绯红,心跳如雷。
少主的眼睛,像是会魔法,深深地吸住了她的心。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旁,昏黄的烛光,也像是被这暧昧的气息所感染。
摇曳的火苗闪烁不定,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在墙壁上轻轻晃动。
以安望着近在咫尺的姒凌霜,那娇羞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一时间,他竟然也有些恍惚,沉醉在了这片刻的温柔之中。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像是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却也让这对沉浸在微妙情感中的人猛地回过神来。
以安轻轻扶起姒凌霜,两人相视一笑。
姒凌霜的笑容里有羞涩,有甜蜜,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好好休息,我走了。”以安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豁达。
姒凌霜微微点头,“嗯,少主路上小心。”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以安的身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有些羞恼的跺着脚,都怪这不解风情点点风,吹得树叶作响。
站在门口,对着虚无缥缈的风,发泄了自己的不满。
姒凌霜这才缓缓转身,回到屋内。
她坐在床边,手抚着胸口,回想着刚才那令人心动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而以安在离开后,一路上脑海中也偶尔会浮现出姒凌霜的面容,和那柔软的腰肢。
他轻捻着手指,在鼻尖轻嗅,在心中暗叹这突如其来的情感。
以安无奈地甩了甩头,发出一声呵笑,自嘲道:“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