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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沉脸色骤变,松手弯腰捂裆,跪下的动作丝滑而扭曲。

言臻趁机把他推开,退后几步戒备地看着他,骂道:“你发什么疯?”

莫名其妙跑回来掐她脖子,还一脸想将她杀之而后快的凶狠表情。

她又没得罪他!

镜沉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疼得脸都青了。

一旁的马夫见状,连忙上前想把他扶起来:“世子,您……”

镜沉压根就站不起来,憋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话:“……叫大夫。”

马夫匆匆去找管家叫大夫了,镜沉一手捂着裆一手撑在地上,等那阵跟要撕裂痛感神经一样的疼痛缓过去之后,他冷汗涔涔地抬起头。

见言臻跟躲瘟神似的站在几米开外,满脸警惕,他更恼火了,颤着手指指她:“……过来!”

言臻被他这么一喝,觉得今天的裴忌怪怪的同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狗东西,搁这跟谁大呼小叫呢!

她一脸高冷地站在原地:“有话直说。”

“扶我起来!”

见他的难受不像装的,刚才顶裆那一下使了多大劲儿言臻心里也有数,怎么说之前的合作还算愉快,她倒没想真的把他废了。

于是言臻走过去,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见他疼得腿都不受力了,她又把他的手臂过到自己肩膀,半扶半抱,准备把他弄回竹苑去。

镜沉半边身体都靠在言臻身上,每走一步都疼得像踩在刀尖上,他心里窝火,直勾勾地盯着言臻的侧脸,突然问:“你有没有爱过我?”

言臻心头一顿。

敢情这小子发癫是为了这个。

虽然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他对自己有好感,但她从头到尾都把自己的态度摆得清清楚楚,压根就没给他遐想和暧昧的空间。

真不上道,多余问这一遭。

“没有!”

镜沉脚步一顿,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不爱他她还招惹他,对他又亲又抱!

不爱他她还利用他,骗钱又骗感情!

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自己对她而言只是个完成任务的工具人!

用完就扔!

镜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猛地收紧手臂,死死箍着言臻的脖子,直接从身后给她来了个锁喉,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只要弄死她,就能把她带回快穿司!

这笔账,他要跟她好好算算!

呼吸骤然被切断,言臻连忙去掰他的胳膊。

掰了两下却没掰动。

他妈的!

感受到他身上爆发出来的强烈的杀意,言臻咬牙,一手肘往后重重杵在他小腹上。

镜沉被杵得身形一晃,却忍着剧痛没松手。

言臻发了狠,动作又急又重连着杵了他十几下,镜沉终于忍不住松了手,胃里翻江倒海,他弯腰差点吐了。

言臻一得到自由,转身一脚把镜沉踹进马厩的干草堆上,扑上去压在他身上,抡起胳膊左右开弓扇他耳光。

“给你脸了是吗?!”

“你他妈敢打我!!!”

“今天不把你废了老子跟你姓!!!”

马夫带着管家和冯氏赶到马厩时,看到的就是江姨娘骑在世子身上暴打他,而世子抱着脑袋毫无还手之力,一张俊脸几乎被扇成猪头。

管家和冯氏连忙冲上去把言臻拉开。

“江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言臻鬓发散乱,被拉开后依然不解气,一脚踹在镜沉腿上:“你问他去,一回来又掐我脖子又锁我喉,还说要杀了我,姓裴的,你是不是吃错药把脑子毒傻了?”

镜沉:“……”

言臻又打又骂发了一通火,没再理会几乎被废了的镜沉,怒气冲冲地转身回竹苑去了。

一回到竹苑她就把门给反锁了,然后拿出一张银票吩咐剪雪:“你立刻去城西的马市给我买一匹马,牵到悦来客栈等我,我晚些就来。”

剪雪愣了一下:“江姑娘,你现在就要走吗?”

“对。”

虽然不知道裴忌为什么突然跟疯了一样,又是问她有没有爱过他,又说要杀了她,但此地不宜久留。

刚才揍他的时候很爽,可言臻没忘了,两人除去盟友这层关系,裴忌是马上要继承国公府的新任定国公,自己只是个还没进族谱的妾室。

万一他气不过,来个“既然爱而不得那就毁掉她”的戏码,两人悬殊的身份让她没有任何胜算,还会受制于人。

想来想去,还是跑为上策。

剪雪从后门离开,言臻简单收拾了金银细软,扫了一眼昨天买来堆在角落里,打算带回沧澜谷送给师门的礼物,她心痛不已。

这些东西带不走了。

算了,都是身外之物,没有身家性命来得重要。

言臻支走下人,挎上包袱,打算从后门悄悄离开。

但是一打开后门,外面站着几个护院,手持棍棒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双方打了个照面,护院的态度客气而强势:“江姑娘,世子有令,您从现在开始,不能踏出竹苑半步。”

言臻脸色一沉。

果然——

裴忌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为什么对她态度大变,现在还不让她走?

言臻脑子转得飞快,目光在几个护院身上转了一圈,琢磨着硬闯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护院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江姑娘请三思,就算您强闯出国公府,世子只要报官,您会成为官府通缉犯,走不出京城的。”

“……”

这话成功劝退了言臻。

她会用毒,对付护院和逃出国公府并不难,但她不能在天子脚下伤人杀人。

若是把事情闹大,她就算逃出京城也不能再回沧澜谷。

裴忌知道沧澜谷的位置,一旦他带人搜到那儿,还会连累师门。

言臻悻悻地关上门,在心里把裴忌骂了个狗血淋头。

言臻在竹苑等了一天,到了晚上,裴忌在管家和小厮搀扶下过来了。

他走路姿势怪异,脸上更是鼻青脸肿,往言臻跟前一坐,盯着她的表情阴沉得跟要活吞了她一样。

言臻坐在榻上八风不动,神色淡定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对管家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世子说。”

管家显然有些不放心,担心两人又打起来:“这……”

镜沉道:“出去。”

管家这才道:“世子,江姑娘,有话好好说,打架伤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