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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攻略线,言臻捋起袖子。

手腕上横着三道发黑的伤口,分别代表裴望州,颜锦禾,以及沧澜谷众人。

杀了裴望州和颜锦禾,保下沧澜谷。

理清思绪,言臻起身到不远处的溪流边洗脸。

溪水清澈见底,倒映在水面上的少女身穿青色窄袖衫子,齐腰长发编成大辫子斜搭在右肩,上面簪了几朵随手摘来的小野花。

因着年纪小,五官还未完全长开,脸蛋圆圆,杏眼樱唇,鼻头小巧,抿唇时颊边还有两道浅浅的梨涡,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狡黠灵动。

是个可爱的小美人。

言臻对这个身体相当满意,洗完脸便拎起背篓,按着记忆中的沧澜谷方向走去。

这时系统服务灯亮起,小七期期艾艾的声音传来:“主人,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一声。”

“嗯?”

“镜沉主神回来了。”

“哦,他来找我了?”

“对。”

“帮我传口信了吗?”

“说了。”

“他什么反应?”

“好像……可能……应该……不太接受。”小七说,“他没提要求。”

言臻蹙眉。

看来这位上司有点难搞。

小七又道:“而且他不是以主神的样子回来的。”

言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是周让的样子。”

言臻脚步猛地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小七最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心里越慌表面看起来越是跟没事人一样,它小心翼翼地问:“主人,这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上个世界我可没打他。”

小七:“……”

“我记得我没打他。”言臻说着,又不确定了,“我应该没打他吧?”

“可是你骗他了啊,得手了就死遁。”

言臻:“……”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帮我调一下上个位面的世界线,看看我走了以后周让怎么样了。”

“看过了。”小七声音发颤,“重度抑郁,撑了三年多,自杀了。”

言臻腿一软,连忙扶住旁边一棵树,才没让自己摔倒。

“七仔啊……”言臻颤着嗓子说,“我在快穿司是不是混到头了?”

把顶头上司得罪得这么狠,这份工作大概率保不住了。

她还是想好后路吧。

因为这个消息,言臻回到原主居住的碧水居时无精打采的。

碧水居临溪而建,言臻推开院门时,几个年纪小的师弟师妹正在院子里翻晒草药,年龄大点的师兄守着炉子熬药,师娘坐在葡萄架下缝补衣服,师父则在屋里为上门看病的谷中居民诊脉。

阳光从葡萄叶缝隙中透下来,满院子晒着的药草苦香味扑鼻而来,不远处的屋檐下还卧着一只懒洋洋的大黄狗。

这和谐融洽的一幕触动了言臻。

如果没有遇到裴望州,江蓠能平平安安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阿蓠回来了。”厨房方向传来师姐青琅的声音,“别愣着了,快过来帮我一把。”

言臻放下背篓快步跑过去,接过青琅手中热气腾腾的大笼屉,揭开一看,蒸熟了的野菜馅儿包子列着队躺在里边,个个圆润白胖。

灶台上摞着十多道炒好的菜,有荤有素,浓浓的饭菜香味勾得她口舌生津。

十六七岁本就是吃什么都香的年纪,加上在谷中找了一天草药,言臻这会儿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趁师姐不注意,她偷偷拿起一个包子,刚咬了一口,脑门上就挨了一下。

“洗手了吗?”师姐训她,“跟你说了多少次,吃饭前要洗手。”

“这就去洗!”言臻把包子一股脑塞进嘴里,转身去洗手。

很快,碧水居开饭了。

加上师父师娘,一张大圆桌围坐了十几人,老少男女,坐得满满当当。

师父楚芫华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四十岁小老头,看着不苟言笑,随着他一声“开饭”,包括言臻在内的几个年纪小的孩子立刻提起筷子开始抢菜。

一阵乒乒乓乓风卷残云,桌上的饭菜去了一半。

一顿饭下来,言臻吃了七个大包子,两个馒头,两根苞米,一大碗糙米饭,她一边震惊于这个身体食量如此之大,一边吃得停不下来还担心别的师弟师妹把菜抢光……

在沧澜谷待了几天,言臻有些乐不思蜀。

谷中的氛围很好,与世隔绝,没有利益冲突,就不存在勾心斗角。

师父楚芫华看着严肃古板,但通情达理,师娘温柔慈爱,几个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言臻每日不是在家里跟着师父学药理,就是背着背篓独自上山采药,回来后就有师姐做好的香喷喷的饭菜等着她。

原主是个大胃少女,一顿饭的食量堪比成年男子三倍,还不挑食,吃嘛嘛香,言臻继承了这个身体,吃饭成了一件能让她从身到心都感到愉悦的事。

转眼过去半月,裴望州该“从天而降”了。

言臻算着日子,在裴望州出现的这天,一早背着药篓出门。

顺着原主记忆中救下裴望州的方向,她行了半日有余,抵达一处瀑布。

在瀑布下找了一圈,没看到有人,言臻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从背篓中掏出师姐给她准备的午饭——超大份量的荷叶糯米腊肉饭。

她撕开外层的荷叶,露出里面加了青豆,苞米,胡萝卜和腊肉的糯米饭,饭香荷香混着腊肉香,言臻顿时食指大动。

她张嘴正要咬一口,头顶突然传来异动。

原主常年爬山下崖采药,练就了灵敏的听觉和一身还不错的功夫。

言臻动作比脑子更快,身体往后一闪,下一刻,一道人影猛地砸下来,落在瀑布下的水潭中。

溅起一片水花不说,还顺带把言臻手中的糯米饭给碰翻了。

“啊!!!我的饭!!!”

言臻趴在石头上伸出尔康手,然而米饭掉在水潭里已经不能吃了。

她心碎了一地,扭头愤怒地盯着飘在水面上生死不明的男人,火气“蹭”的一下冒上来。

毁饭之仇,不共戴天!

言臻脱下鞋袜,捋起袖子跳下水潭,拽住男人的头发,跟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岸上,翻过来一看。

高鼻薄唇,眉眼冷峻,满身是伤也难掩他俊美的风姿——跟记忆中裴望州那张脸对上号了。

呵!

前世他就是用这张脸引诱了不谙世事的江蓠。

言臻随手从水里捞起一块锋利的石头,往裴望州那张帅脸上一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顿时从他右眉骨上横贯鼻梁,划到左下颌。

犹如一张被简单粗暴撕毁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