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把一个脑部受创睡了三百年,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人下放到三千世界,美其名曰蕴养,周扒皮真不是找借口谋杀同僚吗?”
小七也是一脸看戏的表情:“谁知道呢。”
谁不知道快穿司现任主神是个精明算计,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人送外号“周扒皮”。
周扒皮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端着个大茶缸走来走去,但算起违规行为扣积分的时候那叫一个铁面无私。
言臻初来快穿司的时候没少在他手里吃亏,她合理怀疑周扒皮是担心沉睡多年的合伙人醒了会瓜分他手中的权利,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光明正大弄死镜沉。
一人一鸟靠在办公室门口,啧啧感慨了一会儿,休眠仓再次传出爆炸的动静。
一声嘶哑的惨叫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办公室抖了抖,头顶甚至掉下来一块墙皮。
言臻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拍了拍落到身上的灰尘,调侃道:“三百多岁的老头,中气挺足。”
她说完,转身准备回办公室。
这时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快步从她跟前走过,匆匆往休眠仓走去。
其中一个人满脸急色,不断翻着手中的治疗记录册:“精神镇静剂又失效了?”
“对,镜沉大人受的刺激太大了,肾上腺素和糖皮质激素持续大量分泌,普通镇定类药物已经无法起作用,现在只能想办法从心理层面入手,刚才已经向周大人申请调取号小世界的复盘记录,查看他具体受了哪些刺激……”
研究员的声音逐渐远去,言臻嘴角的笑意却一顿。
?
她扭头看向小七:“你有没有觉得这串数字有点耳熟?”
小七眨了眨绿豆眼:“是有一点,我看看……嘎!!!”
小七刚调出悬浮屏,就被惊得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这不是主人你刚结束任务的世界编号吗?!”小七大惊失色,脑袋上那撮毛都竖起来了。
它战战兢兢地看向言臻,一人一鸟交换了一个复杂而惊恐的眼神。
下放到小世界,被小世界的生灵杀害。
万箭穿心……
死得可惨可惨了……
言臻沉默了几秒钟,僵着脸问小七最后一个问题:“这位镜沉主神,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小七也联想到了什么,胆战心惊地说,“难道他就是夏侯……”
它话还没说完,休眠仓方向又是一声炸响,厚厚的门板直接被轰烂,挤在门口看热闹的生物们全都被炸飞。
烟雾缭绕中,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人浑身湿漉漉的,一头黑发长及后腰,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好像会反光,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裸着,胸腹肌肉明显,两条腿显得格外修长。
乍眼一看,像极了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索斯。
言臻定定地看着他,在对方那双蓝色的眼睛朝她扫过来时,她脑神经跟被拽了一下似的。
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言臻果断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闪身进去,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小七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甩下,眼看镜沉大步往这边走来,它急得拼命扇动翅膀哐哐拍门:“主人,主人他过来了,别丢下我啊啊啊救命……”
下一刻,办公室的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捏住玄凤鹦鹉,将它捏得“呱唧”一声,迅速掏进办公室。
甩上门,言臻立刻说:“快,马上送我去下一个世界!!!”
小七震惊道:“主人,你要当逃兵?”
“不逃等着挨削吗?”言臻没好气地说。
这件事的性质好比她外派出差遇到一个小鲜肉,利用完人家的感情反手狠狠坑了他一把,结果回到公司总部发现小鲜肉其实是新来的上司。
上司怒气冲冲地过来寻仇,她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可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
小七话还没说完,被言臻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少废话,能躲一时是一时!快点传送我去下一个世界!”
她不想跟镜沉正面对上,至少现在不想。
只要想起自己在时是怎么威逼利诱和扇镜沉大耳刮子的,她就尴尬得脚趾抠地头皮发麻。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七迅速启动传送功能。
言臻的身体迅速解体成细碎的星芒,像烟花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在最后一点星芒消失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镜沉看着办公室内眨巴着绿豆眼的玄凤鹦鹉,眼神森寒:“她去哪儿了?”
小七磕磕巴巴:“执、执行任务去了。”
镜沉沉默了几秒钟:“世界编号。”
小七毫不犹豫地报出一串号码。
“言臻是吧?好,很好!”镜沉握着门把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蓝色的眸子深了几分,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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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臻在新身体中醒来,睁开眼,眼前天旋地转,脑袋一阵阵发晕。
她坐起来,甩了甩头,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家别墅型度假酒店的房间,从装修和地理位置来看消费不低,此时正是傍晚,从开阔的落地窗望出去,能看见被夕阳染红了的海天一线。
头眩晕得厉害,言臻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房间桌上放着一大捧红玫瑰,旁边有个女式包包,拉链敞着,露出两本挨在一起的结婚证。
言臻一边喝水一边随手打开结婚证,上面显示领证日期是一个月前,女方叫明亦薇,20岁,男方叫周砚,26岁。
言臻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结婚证,倒退两步,从不远处的镜子中确认了一下,结婚证上面容姣好的女人正是她穿过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
结合眼下的环境,言臻判断这是新婚夫妻来度蜜月。
喝完水,言臻正打算坐下来翻一翻攻略线,冷不丁的,一旁的房间传来啪啪的动静,夹杂着放肆的呻吟。
言臻一顿。
她很清楚这个动静代表着什么,于是放轻脚步走出房间。
外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此时只开了小灯,一墙之隔是一间桑拿房。
她悄无声息地透过桑拿房房门上的圆形透视玻璃看向里面,一对男女赤身裸体交叠在一起,战况激烈。
男人正在冲刺关头,高高仰起的脸兴奋而迷离,正是结婚证上的“周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