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竹写好授官文书,盖上了永安帝给她的国师印鉴,分别交予了慧云等人。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带着文书去了吏部衙门。
抵达之时,已经是巳时过半,吏部衙门外头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几人出示了文书,便立刻被门口的守卫恭敬地迎进了衙署内,亲自带了进去。
那守卫殷勤地道:
“几位大人,尚书大人今天一来就交待过了,若是国师府的人来,将由他亲自为你们办理文书。”
几人便被领着一路前往衙署深处,去了吏部尚书本人的待客室。
没等多久,吏部尚书姜源就满脸笑容地来到了待客室。
“不愧是太上国师的弟子,个个都灵秀无双!”
一见面,他就给慧云几人戴了几顶高帽。
秦永安面上努力维持着淡定的神色,心中已经激动到原地转圈了。
吏部尚书是何等人物,那是全国官员都要竞相讨好的顶级大人物!
他们不过是来办个文书,随便哪个下官就可以办了,吏部尚书竟然亲自把活儿揽了过去。
不仅如此,看这来的速度,只怕是一听到禀报,就立刻丢下手里的事情来接待他们了。
他一个商人之子,以往就是做梦,也不敢给自己梦这样的排面。
以后若回到南都说起,都不知道商会里的其他大商人们会羡慕成什么样。
不过,他激动归激动,却没有被吏部尚书这超高规格的礼遇冲昏头脑。
他深知自己能有如此排面,只是因为跟对了人。
因为如今他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上国师的弟子。
于是他努力在心中告诫自己,他可得好好绷住了,绝不能丢了观主的脸!
与秦永安的激动相比,慧云已经见惯了大场面,也习惯了权贵对她的敬重甚至讨好。
她上前一步,落落大方与吏部尚书寒暄。
吏部尚书姜源这才发现,似乎这几个属官,是以这位容貌娇媚的年轻姑娘为首的。
心中暗叹,这姑娘年轻归年轻,这一身气度却是不凡,与他说话不卑不亢,温文有礼之下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丝毫没有因为他这个吏部尚书的主动示好,就让他顺杆往上爬,与之拉近距离。
可这拒绝,却也让人不会生出一丝反感。
这般能力和气魄,就很不一般。
只能说,真不愧是太上国师器重的弟子。
他心中暗自猜想,这或许就是他大哥承恩公见过的那位神使。
这般想着,对几人的态度越发殷勤。
分别叫来了办理文书的官吏,全程陪着他们在会客厅办理官身文书,雕刻印鉴,以及量身定制官服。
他们最高就是五品官,不用报到宫里,文书可以加急处理,当场就能拿到。
印鉴和官服,再优先制作,也得等几天了。
姜源表示,到时候会派人直接送到国师府。
慧云等人也没有反对,谢过之后,这才离开了吏部衙署。
此时他们完全没想到,还没上马车,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此事要从他们刚进吏部衙署的时候说起。
他们一行人走进衙署内部,就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毕竟,带着女子来吏部衙门的实在太少见了。
慧云容色出众,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哪个蠢货公然带人来吏部行贿了。
众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等着这人被轰出去,甚至当场被申斥逮捕。
唯有一个吏部的杂役,眼中闪烁无与伦比的兴奋。
虽说他只是一个杂役,可他对人脸,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刚才看到了,那个女子的长相,与英国公世子悬赏万两找的人,至少有八分相似。
发财的机会来了!
他丢下手里的活儿,立刻就跑到衙署门口,向那些守卫套近乎打听道:
“守卫大哥,刚才那带着女子进衙署的是什么人啊?可真是太大胆了……”
然而,他一个杂役,守卫又怎肯告诉他,不耐烦地道:
“大人物的事情,是你该打听的吗?滚滚滚!”
若要给钱去打听,就显得太刻意了。
杂役担心被别人发现异常,抢了拿悬赏的机会,只得放弃打听。
毕竟,拿不到万两悬赏,能稳妥地拿个千两的线索钱也很好。
一千两,去老家置办些田地,可足够他们全家人宽裕地过一辈子了!
杂役果断地以身体不适为由,找上官告了假,然后立刻赶往英国公府报信。
英国公府与吏部衙门同在城北,不算太远。
他一出门就找了辆马车,一路疾驰到了英国公府,说明来由后,很快被门房领去见了英国公世子萧广瑜。
上首的男人身形高大,一身家常的月白色锦袍,面白如玉,像个谪仙人,明明神色平静温和,却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叫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有什么线索,说吧。”
杂役赶紧把自己的发现一股脑说了。
那世子又问:
“你可还看清那女子身上的其他特征?”
杂役回忆了一会儿,道:
“她左手背上好像贴了一块红色花钿……”
萧广瑜顿时心脏狂跳。
那不是花钿,是形似花钿的胎记!
自从他发布悬赏令以来,其实已经有好些人来提供过线索了。
可那些人大多是地痞流氓,编造的线索也天马行空,根本经不起查。
大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想从他这里骗一千两线索银子。全被他识破打了出去。
唯有这次,来人是吏部衙门里的杂役,且他说了一个他从未在画像和悬赏令上提及的特征。
所以,这人真的见到了景瑶!
活着的景瑶!
“来人,备马!”
他高喊一声,下意识就大步往门外走去。
景瑶一个女子,怎么会被人带到吏部衙门去?
若真如那杂役所说的,是被带去行贿的。
那她和带他去的人,只怕都有牢狱之灾。
他必须要立刻去救她!
“世子,陛下叫您闭门思过……”
他的心腹随从提醒道。
萧广瑜顿时觉得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理智回笼了大半。
他闭目压下心中的焦急,拿出自己的名帖,交予心腹。
“昭勇,你立刻带人去一趟吏部衙门,找到她。”
“无论那些人要什么,都答应他们,务必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到城东别院安置。”
“等等。”
他快步进入库房,拿出一把东西急切地塞给心腹,“这三万两银票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