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的?坑害?”刚准备下令把坑埋起来,陡然听到这声音,使得季宁安微微一愣。
季宁安转过身,来到挖出的深坑边,蹲下身子,看着坑底一被丢下去的一人。
“喂,小子,跟我仔细说说。”
大眼睛眨巴眨,对方的一番话语使得季宁安稍微提起了些兴趣。
坑底下方,一道身影推开挤在自己周围的众人,踉跄着爬起身。
他眼中带着隐晦的希冀以及喜色,抬头望向坑边露出的粉毛小脑袋。
“我跟你说了,你就能放我出去吗?”
如果此时,这处怪谈的参与者是江非语,又或者任何一个脑回路正常的他国选手,估计都会假意答应,先套出话来再说。
但很可惜,这诡异碰到的是不走寻常路的季宁安。
“诶哟呵!”季宁安看着对方还敢跟自己谈条件,嘴角一咧,“来,把那家伙拖上来,先把它俩胳膊给我掰断,要是还不说,腿也一并撅折!”
“什,什么!”
听到季宁安的话音,坑底下方那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村民立马变了脸色。
可不等他出声说些什么,得到命令的众诡异就仿佛得到皇帝的圣旨。
“来来来!兄弟们搭把手,先给他拽上来!”
不顾坑底那人的反抗,不多时,待到季宁安悠哉悠哉走到他跟前,对方的两条胳膊已经被残忍的撕扯下来。
“啊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从对方口中发出,季宁安蹲下身,“行行行,先别叫了,知道你嗓门大,抓紧时间把话说完,后面有事忙着呢…”
众多诡异围拢在周围,目光戏谑的望向倒地哀嚎,失去双臂的男人。
而在坑底,哪怕其余村民看不到上方发生的惨剧,可光凭耳畔回荡的惨叫,就足以使它们后背激起层层冷汗。
“我,我说…”
事实证明,黑道头子的做事方式还是非常有效果的。
“行,那你说吧,说说你口中的,执法者跟邪教徒是一伙的到底啥意思。”
话落,惨叫声缓缓减弱,失去双臂的男人被身穿执法者队服的诡异扶起上半身,就这样目光恐惧的望向正甜甜笑着的粉毛萝莉。
“它们,全是狩猎异端的刽子手…”
“……”
言语很冗长,表达也很详细。
走在小路上,季宁安口中吹着口哨,那是前世在病院里听到过得一首小曲。
“虎呼呼呼,虎呼呼呼…”
而在季宁安身后,四十多号穿着执法者队服,面色凶狠,周身散发黑雾的诡异紧紧跟随。
外来者。
季宁安口哨声不停,但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那诡异村民死前的全部话语。
“执法者和邪教徒它们其实是一伙的!它们把我们欺骗到这里,信仰天神,但凡有人发出抗议,便会被视为异端。”
“这里是不被认可的村庄,信仰不允许被存在,一切外来者都有可能暴露这座村庄暴露,引来清扫。”
“而哪怕是这样的村庄当中,同样会出现异类,便是那些不信仰天神的正常人,它们会被追捕,它们只要进到这里,就再也无法逃出…”
季宁安大概听懂了。
执法者与邪教徒看似敌对,实则都在为了一个目标进行奋斗,就像是一个躲在阴影中负责挥下屠刀,一个站在阳光下坚守信条。
如果这座村庄中出现外来者,便是不属于这里的原住民,就会被执法者抓住,并关押起来。
当然,对方正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可能引发外来者的刻意隐藏,所以邪教组织因此诞生。
它们假意接纳那些异端,躲避执法者追捕的外来者,并将它们收为邪教徒。
它们并不一定真的反抗天神,但它们的存活在脚下的村庄中便是不被允许。
异端被派遣而出执行一个个任务,有的会被抓住,有的则是会被当场杀死。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的判断。
“驱魔师,罗兰!”
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会知道这种消息,季宁安当然有过疑惑,当时她也询问过对方。
而对方的回答仅有一句话,“我是已死之人。”
头顶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缓慢下沉。
距离季宁安抵达此次怪谈世界,已经整整六七个小时过去了。
如今,时间已经来到下午,阳光远不如正午那般毒辣,就像是,本应该在炽盛光辉照射下的明亮之地,渐渐蒙上一片雾霾。
“罗兰啊…”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这种想要探知出真相的念头,第一次从季宁安脑海中冒出。
这里与其他的怪谈不一样。
这里的诡异有信仰,它们不再像是遵循着基本规则而生存的一只只傀儡。
规则依旧存在,只是正常的人类不再能看到,可季宁安在此时,却像是站在大树顶部的那个人。
老树扎根,盘根交错在地底,所有人都只能模糊的看到那一条条道路。
可季宁安却是隐约模糊间预感到了什么。
地底下的并非杂乱的树根,而是一处隐秘起来的空间。
她从树枝顶部一路向下,她走在粗糙的树干上,可这棵树,并非自然生长而出,而是有人将原本的一棵大树砍断,重新移植到了某处。
这棵树,埋在地下的并非通往各个目标,出口的树根,而是被人整齐砍断的树干。
出口,仅有那一处,
指引!
季宁安走的不疾不徐,迈着小碎步,不时扭头看一看周围的建筑,她居然觉得这里的小路有些许熟悉。
明明周遭的建筑她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可,在这座村庄的每一步,都让她有种故地重游的错觉。
她没有直接按照那村民的指引去到村子南部的小旅馆,而是带着身后乌泱泱一帮诡异大致逛了逛这里。
直到太阳逐渐下沉,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她这才重新来到那座广场。
这里不同于村庄的落魄,这里铺着薄薄一层的鹅卵石路面,在视线最前方,广场最中间,遮天蔽日的双翼挡住远方投下的燥热。
“快要天黑了,所谓的神,让我看看你吧…”
季宁安的面上不再是往日在怪谈中随时可见的疯癫与猖狂。
她双手合并,抵住自己的下巴,微微低着头,可漆黑的瞳孔却是向上翻着,直愣愣的注视着那尊巨大的雕塑。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