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知道出门还不开介绍信,你这是要被当做黑户给抓了啊。”
一听裴大强没开介绍信,赵二狗拍了一下脑门。
“马会计,你应该开了吧?”
赵二狗又看向了马小花。
“我一直有。”
马小花点了点头。
“差点忘了,你在红山大队生产队当会计。”
大队的会计权力可大,业务也忙。
经常要和大队书记去城里开会,汇报工作。
所以介绍信是常备的。
这年头,出门外在身份都是生产队给的,等过两年第一代身份证开始普及,出门那就不用这么麻烦。
“林阳,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小花看向了林阳。
“虽然不太情愿去,但是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投奔亲戚了。”
林阳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才下定了决心。
“你在浏河镇还有亲戚?”
裴大强有些好奇。
红山镇和浏河镇相隔七八十公里,在70年代人员流动性不大,就算是结婚也基本上是一个大队的男女,70公里还要连跨两个镇,已经算是长途了。
“阳子,我怎么忘了,好像你说过你舅舅就在浏河镇。”
“咱们这下有着落了。”
赵二狗顿时反应了过来,等他看着林阳为难的眼神,又冷静了下来:“要不……咱们给招待所的人说说,大不了加5毛钱的住宿费,别去找麻烦了。”
“咋了?”
裴大强问。
“阳子他舅舅人挺好的,前些年过年过节的经常来红山村走亲戚。就是他的舅妈不咋样,看不上林阳一家子,这亲戚关系也就淡了。”
“说白了,势利眼。”
赵二狗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尴尬的笑道:“阳子,我这么说你应该不生气吧。”
“实话实说有啥错。”
林阳也是比较无奈。
他舅舅张先红是个不错的人,在浏河镇也算是有些威信的,是比较护短和注重家庭亲戚关系的男人。
只是他舅妈,是舅舅张先红娶的第二个老婆毛英。
算起来,和林阳其实关系不大。
在亲舅妈得了病去世之后,两家的关系也就逐渐淡了。
要不是前世林阳考上了大学,分配了工作,毛英也不会舔着脸来认这个亲戚。
只是那时候。
林大山和张桂英先后去世,再加上韩明一家子的控制。
林阳对自己舅舅这一家子也就淡了。
林大山和张桂英去世的时候,毛英都没有露面,还在浏河镇嚼舌根,说都是林阳考上大学进了城,克死了爹娘。
后来林阳在县里当了官,高歌猛进。
毛英人前人后的夸自己有个好外甥,还舔着脸求他办事。
林阳连见都不想见,直接拒之门外。
现在重生。
林阳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来浏河镇,还要去舅舅张先红家里借宿。
“林阳,别为难,大不了我在招待所外面打个地铺睡一宿。”
裴大强大概明白了林阳的顾虑。
“小阳,你咋到浏河镇了?”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
“阳子,你舅。”
赵二狗拍了拍林阳的肩膀。
林阳一扭头,果然看到一个穿着泛旧军装,肩膀上扛着一个锄头,皮肤黝黑的国字脸男人,正是他亲舅舅张先红。
“叔叔好。”
裴大强和马小花拘谨的打了声招呼。
张先红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林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欢喜:“好些日子没见了,看着壮了不少,你爹娘呢?”
“舅,我爹娘在家呢。”
林阳连忙递上一根大前门。
“你小子发财了?咋还抽着烟。”
张先红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烟点上:“你爹娘没来,你和二狗来浏河镇干啥?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来找舅的。”
“舅,我们就是路过,我朋友没带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
林阳尴尬的说道。
舅舅是个好舅舅,心善人憨,但就是太怕老婆。
毛英又是个泼妇,整天把自己当年是地主家的后代挂在嘴边,开口闭口就骂张先红是个废物。
毛英的厉害和势利眼,在浏河镇都是出了名的。
“你看你这小子,乱来!”
一听林阳要住招待所,张先红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到了浏河镇不来找你舅,你住招待所,传出去你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还以为我们舅舅外甥不和呢。”
“走,回家再说。”
“等下,我去供销社买半斤肉,晚上让你舅妈给你做好吃的。”
快一年没见林阳了,张先红很激动,拉着林阳的手就走。
“舅,咱们这么多人去合适吗?舅妈不会说啥吧。”
赵二狗说道。
70年代的称呼都这样,关系好的都会按照对方称呼长辈的方式称呼。
张先红是林阳的舅舅。
赵二狗也会跟着喊一声舅。
“人多咋了,今天这事儿你舅舅做主了!”
张先红也拍了一下赵二狗的肩膀:“还有你们这两个娃娃,也跟着叔儿回家住,家里的炕大,睡着比招待所舒服。”
林阳知道张先红的脾气。
今天要是不到家里住一晚上,他舅舅得愧疚好长时间。
一咬牙一跺脚。
林阳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舅舅,我们都去,不过等会我去供销社给你们买点东西,尤其是给舅妈。”
对付势利眼的最好方法就是满足她的虚荣心。
搁以前林阳可能会跑路。
但现在,老子万元户好不!
花钱买笑脸这种事情,最简单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