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小心祸从口出!”
他和韩明的过节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在鞭炮厂都没几个人,而且已经过去快二十多年,自己的闺女都今天出阁了。
突然被提及,像是自己的一块伤疤被硬生生揭开似的。
平时在鞭炮厂人缘不错,随和稳重的侯海生,脸色突然间就冷了下来。
“我是罗小炮的好朋友,您是罗小炮的老丈人。”
“我叫你一声侯叔不过分。”
“我还能害了罗小炮不成?”
林阳趁机改了称呼,在拉近两人关系的同时尽可能打消侯海生的戒备和顾虑。
这种事情要是旁人拿出去在成县乱说。
没几天整个鞭炮厂就会人尽皆知。
年轻的时候被抢了结婚对象,还抢了工作。
男人的面子靠的就是老婆和事业。
韩明年轻时候的这一手,就是把侯海生摁在地上摩擦。
前世。
林阳是见过侯海生几面的。
在他和韩白雪的婚礼现场,侯海生还要舔着脸陪着笑敬酒。
这隐藏二十年的侮辱,就差一根导火索了。
林阳今天来参加罗小炮的婚礼,就是为了点着这把火。
为侯海生出口恶气的同时,自己也出口气。
侯海生开始重新审视打量着眼前的林阳,许久才微微点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但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让我闺女佩佩以后过得好,安安稳稳的退休。”
“侯叔,你这是真放弃了?”
林阳眯着眼睛看着侯海生。
侯海生的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一道愤恨埋入了眼底。
虽说两人都是科长级别的。
鞭炮厂和粮食局的科长可不是一个级别的,韩明的人脉关系,想要把他从鞭炮厂后勤部科长的位子上弄下去轻而易举。
岁数越大,胆子越小,说的就是侯海生。
“我的事情,出了这个门,希望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我姑爷罗小炮。”
侯海生没接茬,起身就准备走。
“侯叔,这周日韩明的女儿韩白雪和我堂弟林奇就在国营饭店举行婚礼,我想应该是你邀请你了。”
“如果二十年前进粮食局的是你,在国营饭店办婚宴的应该是罗小炮和侯佩佩。”
林阳话音刚落,侯海生刚迈出门槛的一只脚顿了一下。
自己可以忍。
但因为自己当年的憋屈,让闺女跟着也憋屈。
这是一个父亲的死穴,也是导火索。
林阳前世可以一路高歌猛进做官的,人心的拿捏那是恰到好处。
这一句,瞬间就点燃了侯海生压在心里的那团怒火。
“侯叔,我的目的不是搞韩明,是搞他姑爷林奇和她女儿韩白雪这对狗男女。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我给罗小炮简单说过,你可以问问。”
“这封信我放桌子上,这里面有让他下台的方法,你可以看看。”
“您出面,比我出面更有分量。”
林阳说完,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抢先离开了罗小炮的宿舍。
等林阳走远。
侯海生才犹犹豫豫的重新进了宿舍,点了根烟坐了很久,目光才落在了信封上面。
他将信将疑的拆开信封,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韩明,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把柄!在粮食局拿回扣,为自己女儿的工作送礼请客,贪污!”
“不过这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侯海生回过神,有些好奇的看着宿舍门外面刚刚林阳离开的方向。
韩明的账本和这些勾当的书信往来放在哪里,心里面写的一清二楚,甚至写清楚了在办公室第几个柜子第几个抽屉的夹层中。
而此时的林阳,咧着嘴点了根烟,在鞭炮厂转悠:“韩白雪,林奇,还有孙翠花,周日的这场婚礼可真有看头了!”
他百分之百保证,侯海生只要看到这封信,一定会有所行动。
韩明的这些烂账,林阳起初是不知道的。
前世。
在他成为韩明女婿的第5年的除夕。
韩明喝多了,才说了一些权色交易和账本的事情。
恐怕当时连韩明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被自己亲口泄露。
前世,林阳没来得及用,现在正是时候。
“阳子,咋不进去喝酒?”
就在此时,赵二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食堂摸了出来。
“度数太高,喝不了一点。”
林阳摆了摆手。
“晚上哥几个商量要闹洞房,你有啥主意?”
赵二狗有些猥琐的笑道。
“你笑的这么猥琐,还用我支招?”
林阳说完,起身就走。
“阳子,你去哪?食堂在那边。”
赵二狗喝了点酒,摇摇晃晃。
“给罗哥说一声,我有事儿就先走了,晚上你们闹洞房的时候别太黄,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心怀文明和谐团结奋进的价值观。”
“等会抽空把你自行车上的大青羊送到国营饭店,明天可就不新鲜了。”
林阳没回头,摆了摆手,骑着车冲出了鞭炮厂。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留在这里喝酒没啥意思。
他重生,又不是来喝酒的。
不过倒是可以先存几箱茅子,以后混得不好就卖老酒过日子,这不得身价上亿。
离开鞭炮厂,林阳也没耽搁,踩着自行车就往家里走。
修新房子已经七八天了,到现在砖头还没拉过来。
今天早上父亲林大山去王家庄问了。
怎么个情况,他得回去问问。
哼着歌,一路顺风,刚到红山镇岔路口,就看到张桂英在路口招手。
“娘,你咋在这里?今天不上工啊。”
看到张桂英在镇上的岔路口专门等他,林阳的内心微微一紧:“是不是我爹出啥事了?”
“你爹能有啥事。”
张桂英拍了一下林阳,笑道。
“那你在路口专门等我干啥,吓死我。”
听林大山没出啥事,林阳才长松了一口气。
“你王叔被打了,头被打破了,连带着他的徒弟王少安,正在卫生院处理呢。”
“你爹过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让你也去一趟。”
张桂英说道。
“王丰被打了?被谁打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阳隐隐间觉得这事儿是冲自己来的,王丰和王少安只是背了锅,说白了就是点子背,正巧给自家盖房子才挨打的。
“你爹没说,咱们先去看看人。”
张桂英催促林阳,跳上自行车,两人直奔红山镇。
十分钟左右。
林阳骑着自行车到了卫生院门口,迎面一辆牛车就映入了眼帘,上面清一色的全是砖头,不过已经被砸的稀巴烂。
林大山叼着烟站在车旁边,摸着这些烂砖正在叹气。
“爹,这是出啥事了,谁把咱们家修房子的砖给砸了,还把王叔他们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