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阳重生后,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的出门。
林大山是红山村生产队的队长,公社给配了自行车。
林阳有一辆。
加上小张来的时候也骑着一辆。
五个人三辆车,直奔县里。
70年代进城,对于普通的劳动人民来说,和几十年后出去旅游差不多。
平时都在忙着搞集体生产,一周休息一天。
再说进城也没什么可买的。
小桃第一次进城,黑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舅舅,娘,我要吃糖,小桃要吃糖。”
“等会办完正事,舅舅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有糖。”
林阳扭头看着坐在后面张桂英怀里的小桃,说道。
“舅舅最好啦。”
一听有糖,小桃的小胳膊小腿不停的挥动,差点就从张桂英的怀里给挣脱出来的。
眼看着公安局到了,林芳芳的情绪越来越低迷,甚至眼神之中都有一丝的惧意。
结婚两年多。
林芳芳在王成功的手里就没有几天不挨打挨骂的。
王成功被判了无期,但林芳芳的阴影也算是永远的留在了心里。
“姐,我们一家都在呢,等会抬起头咱们堂堂正正的进门,犯事的又是你,怕什么。”
林阳看出了林芳芳的担忧,安慰道。
“芳芳你放心,王成功这个狗日的要是敢再动手,爹当场锤他。”
林大山也说道。
“林队长,可不兴这个啊。”
“这里是公安局,你们要是动了手也犯法。”
小张连忙劝阻。
“我爹就是给我姐撑腰,没要真动手,小张警官你放心。”
林阳连忙解释。
“到了。”
就在此时,三辆自行车到了公安局的门口。
门卫也是公安。
他看了一眼林阳几个人。
小张连忙附在耳朵上解释了一句,才算是放行,让一家人进了公安局。
老实人谁会来公安局。
林大山推着自行车,张桂英跟在身后,两人显得有些紧张。
林阳把小桃抱在怀里,带着林芳芳在身后。
很快,几人就进了接待室。
“你们先坐一会,我去找波哥。”
小张亲自倒了几杯茶之后,才出了门。
“小阳,他毕竟是小桃的亲爹,真要是被判了无期,将来小桃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
等接待室剩下一家人,林芳芳才抱着淘气的小桃,眼神里满是心疼。
无论是哪个年代。
家里人只要成了劳改犯,后辈都会受到影响。
70年代还没有校园霸凌一说,但王成功要是坐了牢,小桃将来上学肯定会被同学说是劳改犯的孩子,甚至可能会被孤立,殴打。
“姐,小桃有这么一个爹才是最大的耻辱。”
“再说这种畜生留在社会上也是祸害,如果哪一天他真的杀了人,小桃就是杀人犯的姑娘,你觉得对小桃好吗?”
林阳说道。
“小阳说得对。”
“再说他们家种那玩意,我们可不能糊涂,一定要配合公安同志,遵守法律。”
林大山这个队长,在政策这一块可是刚正不阿的。
他,可是党员!
大是大非面前,林大山拎得清。
“芳芳,有爹娘和你弟弟在呢,没事的。”
“你心疼你孩子,我也心疼你啊,你也是我孩子。”
张桂英眼睛通红,溺爱的搓了搓林芳芳的后脑勺。
“吱。”
就在这个时候,刘波推门而入。
“波哥,麻烦你了。”
林阳起身,递上一根烟。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是家属吧?”
刘波把烟放在口袋里,手里拿着档案袋,说道:“要是准备好的话就跟我去一趟审讯室,你们红山大队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很快就能办完。”
“行。”
林阳点了点头:“家属你们先过去,我有这些和林阳同志说。”
“几位家属,你们跟我先进来。”
小张从外面招手。
很快,接待室就剩下刘波和林阳两个人:“波哥,有什么事你说。”
“这事儿本来不该我说,但你是罗小炮的朋友,我也是想了办法才让王成功同意离婚的。”
“王成功的问题比较严重,不过也没有到枪毙的地步,无期是肯定的。不过我跟他说了,之所以最大量化到无期,而不是死刑,是因为你们家看在小桃的面子上找了人的。”
“虽然这个不太符合你的做事风格,但能离婚就是好事,你说呢?”
刘波说道。
“波哥,我明白,真是麻烦你操心了。”
“只要我姐能离婚,他把牢底坐穿和枪毙没啥区别。”
林阳说道。
“行,那你也进去吧。”
“我下午请了假,罗小炮过两天结婚,我们要去他家里帮忙。”
刘波说道。
“波哥,帮我带个礼。”
一听罗小炮结婚,林阳连忙从口袋拿出5块钱塞到了刘波的怀里:“要不是罗哥平时帮着,我也不能认识你,我人就不去了,心意到。”
“成。”
刘波稍稍一愣,把钱收了起来。
等刘波走后,林阳才到了隔壁的审讯室门口。
“小阳,你进去看看,别让你姐吃亏。”
为了不让小桃留下心理阴影,林大山和张桂英抱着小桃在门口没进去。
“爹娘放心,这里是公安局。”
林阳进了隔壁的审讯室。
此时的王成功已经被剃了光头,穿着囚服,戴着手铐。
对面坐着林芳芳。
还有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审讯室出奇的安静,准确的说是王成功安静的有些离谱。
应该是判了无期之后,至少觉得自己活下来是林芳芳留了自己一命。
“双方要是没意见就签字,我们会收回结婚证件,给你们发放离婚证。”
办事处的人员说道。
“没意见。”
林芳芳看林阳站在身后,突然间有了底气,第一个拿起笔签了离婚协议。
王成功也红着眼,听着门外小桃的声音,迟迟才拿起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手续办完了,以后你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很快,办事处的人把离婚证明发放到了两个人的手上,起身出了门。
“姐,我们走吧。”
林阳看林芳芳身体在颤抖,连忙上前搀扶。
全程,林芳芳和王成功没有说过一句话,像是两个陌生人。
“芳芳,我……”
看林芳芳被搀扶着要出门,王成功激动的站了起来,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我知道我说啥都没用,但我还是想给你道个歉。也谢谢你们林家给我留了一条命。”
“啪!”
林芳芳没有回头,眼神更加的笃定,拉开门把小桃带了进来。
小桃那双无辜的眼睛,看到王成功之后吓得迅速躲在了林阳的身后,顿时哭了起来:“舅舅,爹爹要打我,我害怕。”
“小桃,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给他磕个头!”
林芳芳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着小桃站在了审讯室的中央。
小桃不明白是啥意思,抬头看着林阳。
林阳连忙用手示意怎么磕头。
小桃乖巧的跪在地上,小脑袋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小……小桃,是爹对不起你。”
王成功看着小桃起身,顿时泪崩,似乎所有的悔恨都在这一刻倾泻而下,却又无能为的看着林芳芳抱着小桃离开了审讯室。
看着王成功迟来的悔恨,林阳没有任何同情。
这种货色狗改不了吃屎,没必要怜悯。
“王成功,等我们出了这道门,以后小桃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她叫林小桃,谁敢欺负她,我会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