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程婉儿的泪眼婆娑,凄美中带着无尽的哀求,“名声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就如同生命一样重要,我哪敢轻易报官啊!万一事情闹大,京兆尹大人要是追究起来,我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到时候,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呢!”
曹晓承闻此言,怒火腾地一下自心底燃起,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即刻将曲晔带到这里来!”
此刻的曲晔刚处理完一桩差事,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被侍卫匆忙地带到衙门,一见又是那位令他头疼的曹晓承,心头不由得生出一股烦躁与不耐烦。
“曹大人,这一次又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劳驾我亲自跑一趟?”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曲晔站在公堂中央,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他的目光异常坚定,紧紧锁在曹晓承的身上。
曹晓承轻轻挥了挥手,手指指向程婉儿的方向。
“这个人,你可还认识?“
曲晔神色自如,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程婉儿,家侄曲万珉的远房表妹,自然有所耳闻。“
曹晓承并未放松追问:“除此之外呢?你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吗?“
曲晔语气依旧平淡,却暗藏玄机:“与犬子曲晏清,也曾有过婚约之谈,但因时运不济,犬子突患顽疾,那婚约便自然而然地取消了。“
曹晓承的眉头紧锁,心中盘算。
如果程婉儿所述皆为实情,那么曲晔此刻的镇定自若,便是其心机深沉的体现,愤怒却不形于色,城府之深。
曹晓承转头看向程婉儿,每个字都掷地有声:“程婉儿,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给所有人听清楚。“
程婉儿的脸庞烧得通红,仿佛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去了所有遮掩,赤裸裸地展示着自己的伤痕与屈辱。
这样的伤害,每一次回忆都如同重新经历一遍凌迟,更何况,即便她鼓足勇气说出来,曲晔又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轻易认输!
曹晓承猛地一拍桌案,声音里透着威严:“程婉儿,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程婉儿的声音颤抖,几乎难以成句:“一年前,曲大人,对我……施暴,并以一支海棠金簪作为封口之物。今天……被曲夫人意外发现……“
曲晏清紧闭双眼,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悲哀。
虽然程婉儿从未真正踏进曲家的大门,但在他的心中,她早已是那个共度风雨、同甘共苦的伴侣。
然而,世事难料……
这样的耻辱,又有谁能忍受?
曹晓承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但反观曲晔,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心,既没有显露出应有的惊讶或是羞愧,甚至连最基本的恐惧都未曾在他的面容上找到一丝痕迹。
曹晓承目光锐利如刀:“曲晔,你对此毫无辩解吗?“
曲晔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那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讽:“哼,你说,我是该遵从大人的意思,否认程婉儿所言的一切呢,还是应该昧着良心,承认这凭空杜撰、无中生有的罪名呢?”
程婉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曲晔,你怎敢说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你忘了我们曾经……”
“别以为有了尚书府作为靠山,就能任意妄为,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头上,你就不怕报应不爽,有朝一日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吗?”
曲晔的声音沉稳而冰冷,每一个字都直刺程婉儿的心房。
程婉儿的身体微微摇晃,面对曲晔那副仿佛正义化身的模样,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最终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
此刻的她,因为一时言语上的失误,让自己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
曲晔的目光掠过程婉儿的狼狈不堪,嘴角隐隐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在他看来,女子终究在智谋与辩才上难以与男子匹敌。
时移世易,证据早已灰飞烟灭,仅凭程婉儿几句空洞的言辞,又如何能让他陷入困境?
程婉儿低声自语,声音恍若梦呓:“我不该贪图那支簪子的华美,戴着它四处炫耀……如今,一切都毁了……”
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与她平日里的高傲与强势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四周的人群纷纷侧目,除了曲晔,每个人的心中都翻腾着各自的思绪。
程婉儿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名誉受损,而真相却因缺乏确凿证据,让真正的作恶者得以逍遥法外。
曲晔盯着程婉儿,眼中没有半点同情,“你随意编造谎言,按照律法,本应被拘禁三日以示惩戒,但看在往日情分上,本官不予深究。你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吧。”
程婉儿的眼中仿佛有怒火在燃烧,双手颤抖着,突然间,她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猛地冲向曲晔,双手紧紧锁住了他的脖颈。
曲晔毫无防备,惊慌之下连拍程婉儿的背部,掌声响亮而急促,却无法让她松手。
程婉儿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她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大,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顾一切的倔强。
周围的看客无人敢上前干预,只有万淑媛在心里暗暗叫好:“这一击,咬得真好!”
就在这一刻,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曲晔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在程婉儿的腹部,她应声倒地,长发散乱,满脸痛苦与绝望,景象凄凉至极。
这位曾经的大家闺秀,竟然落得如此被欺侮的地步,就连最初指控程婉儿的万淑媛,也不免心生一丝不忍。
“大人,关于这支簪子的事,民妇不想再深究了。”
万淑媛的话语里藏着无奈,继续调查下去,只会让程婉儿的处境更加难堪,“不过,民妇想换一件事情来追究。”
曹晓承疑惑地问:“哦?那你想要追究的是什么?”
万淑媛语气坚定地回答:“自从我嫁入曲府,除了这支簪子外,还有许多陪嫁之物莫名其妙地遗失了。曹老爷能否根据这份清单,帮我逐一核对,看看是否能找到那些失物?”
曹晓承若有所思:“这么说来,盗窃你陪嫁之物的贼,并非只有一人,你是想找出所有的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