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芙忍住不哭,“你没去看吗?”
石玖礼说:“有些日子没去了。”
徐小芙哽咽了一下,然后说:“还好。”
徐小芙的“还好”说的好勉强,这还好是多好,石玖礼自动理解为是不好,那人毫无反应的痴痴傻傻的样子,石玖礼忍不住去想,他的心真跟被豁了一道口子一样,带给他的不仅是剜心之痛,那空落落的缺失痛苦更是整日不得解脱。
多日来的氤氲愁闷在徐小芙的一句话里面消散了大半,他想听见徐小芙说谢谷兰很正常,不疯不傻也不癫狂,一如往常的精明中透着几分心大,粗心又带着几分机敏,他就喜欢她粗中有细,细中带粗的性格。
“谷兰说什么了?”
徐小芙说:“问我有没有上街卖果脯……听说我不会做,她把方法告诉了我。”
石玖礼急切地想知道这人对徐小芙都说了什么,他想从谢谷兰的每一句话里面能听出更多的意思来,其实就是几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了,石玖礼却觉得字字珠玑非同小可,因为这几句话可以证明谢谷兰不是像他看见的那副样子,这人不疯不傻也不癫。
徐小芙为了不让石玖礼看见她的眼泪,她低头把小推车上的苹果袋子拎了下来。
然后又低头在院子里面四处找盆子,豆大的眼泪掉在地上瞬间渗透在青砖的孔隙里,她做不到不掉眼泪,但是她能做到不发出声音去影响石玖礼。
石玖礼帮着他把苹果往盆子里面倒。
等过了好一会,徐小芙不偷摸哭了,石玖礼再问:“谷兰还说什么了?”
徐小芙说:“她说不让我再去了。”
两个人把洗好的苹果从一个盆子里面往另一个盆子里面捞。
石玖礼出去厨房找了两把适合削皮的刀,陪着徐小芙削起了苹果。
多少日都不出来见太阳的石玖礼今天头一次出来,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模样。
从厨房端回来一个汤锅大春见了也觉得惊奇,“玖礼,帮小芙削苹果呐。”
石玖礼笑了笑唤了一声:“大春嫂子。”
大春说:“你们先忙,等我把汤送进屋子里面我就出来帮你们干活。
大春轻手轻脚地推开潘思秋的门,看了一眼眯着眼睛的潘思秋说:“醒了呀?”
潘思秋没好气地说:“我还能一天天的睡呀?”
大春说:“你可不就一天天的睡,左一觉,右一觉的,别躺着了,我给你煲了汤,趁热喝。”
大春把汤锅的盖子打开,给潘思秋盛了一碗。
潘思秋说:“你倒是扶我一把呀,你怎么没眼力见呢,我表哥让你来伺候我,你就是这样伺候人的吗?有你这样当下人的吗?”
大春说:“石玖礼是我东家,我是她厨房里的厨娘,他也没说让我当下人呀,再说你这不也好的差不多了吗,你自己不是早就能起来了吗。”
潘思秋说:“你还跟我顶嘴,你是不想好好干了嘛,小心我让我表哥把撵走。”
大春心里虽然生气,但是还是过去把人给扶了起来。
“帮我把鞋穿上。”
大春又蹲在地上帮她把鞋给穿上了,把人再扶到桌子边坐下,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做完这些大春赶忙来到院子里面,心想,这什么人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大春嫂子问石玖礼:“玖礼,中午想吃什么呀?嫂子一会给你做。”
大春是看着石玖礼一下变瘦的,然后就再也没有胖起来。
石玖礼笑着说:“你可以问问小芙,我好说,你做什么吃什么,我不挑。”
大春嫂子看着那胖乎乎的徐小芙说:“小芙比你还好养活呢,给什么吃什么。”
徐小芙嘿嘿一乐,随后屋子里面传出咔嚓一声脆响。
大春嫂子赶紧往屋子里面跑,“怎么了表妹?”
潘思秋用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说:“做的什么玩意,死啦难吃的。”
大春气的眼泪直打转,石玖礼突然出现在门口说:“怎么了?”
潘思秋赶忙起身,装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走到了石玖礼的身边,环抱住石玖礼的手臂说:“表哥,大春不好好干活,做的汤可难喝了。”
石玖礼看着地上的碎碗片和一地的汤说:“大春是你叫的吗?不好喝你就把东西给摔在了地上?”
潘思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我没有,我是因为心口疼,手上一个不稳把碗弄掉了地上。”
石玖礼对受尽委屈的大春说:“大春嫂子,把汤端到厨房,中午我喝,我爱喝你做的鸡汤。”
大春点点头,把汤端了起来。
石玖礼又说:“大春嫂子,这不早不午的,你又那么忙,以后这个时间就不要再给思秋煲汤喝了。”
“好。”
大春心好,石玖礼让好好照顾潘思秋,她就尽心照顾,从不懈怠,看着潘思秋那失血过多的脸,大春不厌其烦地给她煲汤做可口的饭菜,面对潘思秋言语中的鄙夷嫌弃,大春也从来没放在心上,就是把她当下人使她也能忍,就想着让潘思秋快点好,她也能早日全身心地在厨房里面干活。
但是这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人,大春嫂子的心里是真的委屈了。
她把屋子的地面收拾了一下去了工人厨房。
石玖礼则是早早就从潘思秋的怀里拔出自己的手臂,来到院子里面继续陪着徐小芙削苹果。
石玖礼里问徐小芙说:“这一车苹果花了多少钱?”
徐小芙说:“两个铜板。”
石玖礼说:“那你可赚了,这些能做出二十斤果脯,你能卖四百文。”
徐小芙嘿嘿一乐:“玖礼哥,你帮我干活,我分你一半。”
石玖礼笑着说:“那道不用。”
潘思秋坐在院子里面的椅子上远远地斜着这两个人,她想不明白,多少天都阴沉着脸的石玖礼,为什么徐小芙一出现就变了,这徐小芙有什么魅力吗,除了肉多还有什么?
徐小芙说:“我不能让你白帮我干活。”
石玖礼笑着说:“你和我说说,这探视的次数都用完了,你是怎么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