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没多久,刘玥爷爷应买家的要求杀头牛;
买家甚至都在屠宰场的附近架好了锅,为的就是吃上一口新鲜的牛肚。
因为刘玥爷爷年轻那会儿是正儿八经的屠夫,但是他的脾气倒是相当的好;
每次动刀之前都会祷告,结束后也会对着牛忏悔一番。
这次刘玥爷爷祷告完,开始正式宰杀黄牛;
用的那把放血刀正是那天在赊刀人摊上拿回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那老牛走的很痛快,痛苦不多也不久,之后开膛破肚那是一气呵成。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头牛,就已经被收拾归类的明明白白;
而这把放血刀竟然丝毫没有钝感,并且整个过程里,刘玥爷爷都没有更换过屠刀。
可见这把刀的工艺水准之高,锋利程度之锐!
买家那边似乎很开心,因为隔着墙就能听到一群人的说说笑笑;
可没过了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争吵的动静。
刘玥爷爷还在院里收拾残局,听到这动静后慌忙跑了出来;
原来外面是彭大勇和朱老三两个和买家三四个人对峙了起来!
了解了情况后,刘玥爷爷才知道彭大勇朱老三两个泼皮是来找茬的;
说什么外来人怎么能在这里生火,要是给玉米杆垛点了,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家伙,这话一说,买家当然不开心了;
刚好喝了几口酒,直接就要动手了。
刘玥爷爷连忙在旁边劝起了架,毕竟他的工钱还没拿到呢!
彭大勇和朱老三两个人看着刘玥爷爷胳膊肘往外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连他一起打;
那买家也是性情中人,见刘玥爷爷受欺负,就出手阻拦。
这下热闹了,一群人打在了一起!
彭大勇和朱老三属于狼狈为奸,本来吓唬吓唬外地人,能坑几个钱就坑几个钱;
结果没想到拳脚上就吃了亏,掉头就跑了。
而买家这边牛肉宴没吃成,还担心自己受到报复,一转头钻进小汽车就离开了;
苦了刘玥爷爷钱没收到,还惹了一身骚。
果然没到半个小时,彭大勇和朱老三就出现在了屠宰场旁,身边还带了五六个邻村的地痞流氓;
刘玥爷爷也是处理的得当,分了一块牛肉给这帮无赖后,这事才算摆平。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天还没黑,就传来彭大勇的死讯;
说是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人当场就没了!
虽说这货活着是个无赖,但人死了,作为乡里乡亲葬礼还是要去参加下的;
只是在葬礼上,刘玥爷爷却看到了那天的那个赊刀人!
赊刀人这次没戴墨镜,但刘玥爷爷一眼就给他认了出来;
还不等他和赊刀人打招呼,那赊刀人径直走过来对他说:
“一会儿我要和彭家讨要我的刀,辛苦你出面做个证。”
在刘玥爷爷的出面下,要回赊刀的过程相当顺利,毕竟只是一把刀,也值不了多少钱;
只是那赊刀人拿了刀后,没和刘玥爷爷打招呼就离开了,去往哪里没人知道。
而又过了几个月,听说前往镇上的朱老三被一伙儿土匪似得外地人给打断了一条腿;
回来的时候拄着一条木棍,那样子看着很可怜,不过更多的还是一片叫好声。
之后又过了几年,刘玥此时已经上了小学;
她爷爷早就不做屠夫好多年了,平时也就是养养牛,生活的相当舒服。
只是那把赊刀一直放在家里显眼的位置,似乎就在等赊刀人来取一般;
而赊刀人的故事已经被爷爷讲了好多年,刘玥的耳朵都快听的磨出泡来。
刘玥学习很认真,在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爷爷激动得不行;
不停的嘟囔上天有眼,垂青老刘家啊。
就在刘玥大学的第二年,爷爷去世了,是在睡梦中走的;
刘玥很难过,她专门请假回到家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会儿正是九月初,家里刚刚忙完白事,刘玥也给累的不行;
一天早上,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要早起去爷爷以前经常待得地方走走。
这一走就到了村头,村头有几棵歪脖子枣树;
只是刘玥记得每年这时这枣树早已硕果累累,现在看去上去一颗果子都没有。
刘玥不明所以,就问树下村里的大爷大娘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得到的回答就是今年枣树结不了果了,听懂行的人说是传染了一种跟蚊子有关的怪病。
刘玥后来才搞明白那叫枣芽蛆,又叫做叶蛆;
孵化出来的那种类似蚊子的东西专门抑制枣树的生长结实,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刘玥感慨今年吃不上家乡的枣子了,有点失落的往回走,不远处的家门口却站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在等什么,只见他双手抱在一起,一只脚曲起来,脚掌放在前邻的墙上。
走的近了刘玥才发现这人还戴着一副墨镜,年纪看上去差不多50多岁;
她率先打招呼问墨镜男人是要找谁吗?
那墨镜男人放下来腿和胳膊,对刘玥说:
“我找刘德复,特地来收刀。”
刘玥听完顿时愣在原地,那人说的名字正是他爷爷的名字;
而他说来收刀,这人就是爷爷那会儿经常给他说的赊刀人啊!
而且当时爷爷可是反复提到墨镜男子还有枣树不结果,这下可都是对上了!
在仔细研究了一下那赊刀人的年龄,那赊刀人和爷爷相见已经是差不多20年前的事情了;
按照爷爷的说法,赊刀人当时是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现在怎么看起来好像没有变化?按道理应该六七十才对啊,还是说这赊刀人已经更换了人?
因为爸妈都出去有事了,刘玥忙给人家请到了屋内;
倒完茶水递给了眼前的赊刀人,才对他说明了爷爷去世的事情。
那赊刀人听完叹息道:
“哎,却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也罢,把刀归还与我吧!利息也就算了。”
说罢,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那纸条上的字迹刘玥再熟悉不过,正是爷爷的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