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结束,强打精神送走所有宾客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那些岛外的宾客只好让阿灿帮忙送一下,父子三人这状态可没法开船。
酒劲已经上来了。
不过,冯晔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他的脑袋很清醒,也没有要呕吐的想法。
但是手脚却不听话,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
反观他爹和大哥,都在大吐特吐,将刚刚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大家都走了,要是想吐就也吐出来,不用强忍着。”
叶青灵搀扶着冯晔,关切地说道。
冯晔咧开嘴笑了笑:“吐不出来。”
“那行吧,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好。”
冯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绝大多数人喝醉了粘床就能睡着,甚至随便哪里一躺都可以呼呼大睡。
他倒好,睡不着,这找谁理去。
他的思绪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异常活跃,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滚。
但问题是,他想睡啊!
手脚没力,那是很难受的,想转个身都难。
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他终于是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爽,时间也长。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才醒了过来。
头有点昏沉沉的,这是宿醉的正常反应。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下床,穿上衣裤出去。
一出房间门,就看到叶青灵坐在厅堂织毛衣。
“就你一个人在家, 其他人呢?”
“我爹娘他们回去了,阿南被他阿嫲带走了。”
“怎么不留他们多住几晚?现在有的是房间,又不是住不下。”
“他们非要回去,我劝都劝不住,说是明天就小年了,要回去准备准备。”
有的地方二十三是小年,也有的是二十四。
他们这里就是二十四过小年,也就是明天。
“谁送去镇上的?爹吗?”
“不是,爹和凌叔去送货了,叫大哥帮忙送了一下。”
“哦,大哥起的这么早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像头死猪一样。知道自己酒量差,也不会悠着点,听爹和大哥说,就数你喝的最多。他们俩昨天晚上还起来了吃晚饭,今天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你倒好,一直睡到现在……”
叶青灵有些不满地碎碎念。
冯晔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高兴嘛,就多喝了一点。再说,这酒总得有人喝,大哥比我酒量还差,难不成还让爹去喝啊?”
叶青灵一听,更不满了。
“那你也可以少喝一点,意思到了就可以了,谁让你每次都一干而净的?……”
“我去刷牙洗脸。”
冯晔大囧,赶紧借口遁走。
“锅里面给你留了粥。”
“知道了。”
洗漱过后,他打开锅盖,把留给他的一大碗番薯粥端了起来。
冯晔喝了一口,甜丝丝的,明显是另外加了白糖,啥菜都不用配。
其实现在也没有煮好的菜。
昨天酒席上的菜都被一扫而光了,根本就没有剩的。
大家都是难得吃一回好的,都是敞开肚皮来吃。
别说鱼肉这些,就连配菜都没有什么剩,基本上是光盘。
他端着碗到了厅堂,又问起了酒席的收支情况。
“昨天晚上就跟大哥算清楚了,礼簿也在大哥那……”
叶青灵接着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酒席一共办了20桌,总花费437块。
包括食材的采买、香烟酒水鞭炮的花费,还有厨师和乐师的工资。
至于从家族里叫来帮忙干活的人,不需要花钱,都是免费的。
桌椅板凳是从一户户人家那里借来的,也不用花钱,而且借还都不用自己动手。
碗筷是整个东头村冯氏家族共有的,放在祠堂里。
只要是冯姓的人使用,都是免费,只有外姓才要花钱租。
礼金方面,一共收了1265块。
看着挺多,其实也不多,毕竟桌数在那,平均一桌也就60来块。
这年头,乡下的人情债都不高,也就5块10块的样子。
只有特别亲的,才会高一点,但也高不到哪里去,顶天了也就几十块。
总得算起来,赚了828块,平分下来是一家414块。
这还没有算各自娘家那边收的礼金,要是加上去,会更多一点。
一般来说,红喜事的酒席都不可能亏,多少都能赚一点。
唯有白事,也就是丧事,那铁定会亏,要贴钱出去。
听着叶青灵讲完,他也吃完了。
把碗筷扔到厨房的洗碗盆里,他就琢磨着今天该干什么。
从昨天开始,他们就算是正式休息,不出海打渔了。
当然,这个指的是不出海挣钱。
在过年前一两天,肯定还要出去一趟,搞一点好东西回来过年吃。
还有就是作坊那边也停了下来,不再晒鱼干,但鱼干还是会收,而且每天还要送货去县里和市里。
不过,今天他是没什么事可干了。
赶海就不用考虑了,今天是小潮,只能退出屁点大的地方,不可能有什么货。
在家呆着也是无聊,他就准备去找阿灿和萧国文萧国武打牌,消磨一下时间。
跟叶青灵说了一声,他便出了门。
他先去了萧国文的作坊看了一下,发现人不在,大门紧锁,就转身往村子内走去。
住在这边有好有坏。
好处是出海方便,且人少安静。
坏也坏在人少这一点上,一旦想要找人玩,或者有事需要找人帮忙,得走好长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