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踏进萧国文家的大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进屋一看,嚯,满满一大桌子菜。
“晔哥,你可终于来了,就等你的烟和酒了。”
“来来,把酒起开,先倒上。”
“你们迟到了,得先罚三杯才行。”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一直到十点钟才散去,留下一桌杯盘狼藉,等着文嫂收拾。
冯晔有些晕乎乎的回到家里,先去洗了个澡,才回到屋里。
上床躺下,冯晔又蠢蠢欲动了,然而今天叶青灵好像真睡着了。
他呼唤了几次,甚至他的双手不老实,叶青灵都没有反应。
他无奈地安慰了一下兄弟,只能强忍着了。
总不能为了自己那几秒的哆嗦去吵醒她吧,那也太自私了。
哎,睡觉。
……
第二天一早,冯晔惊奇的发现,他老爹竟然在家,没有去镇上码头上工。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今天不去干苦力了?”
“早上村里的广播说这两天有台风经过,让所有的船不要出海,渡船也停了。”
冯晔往屋外一看,蓝蓝的天空上太阳高悬,树上的叶子微微拂动,一派风和日丽,哪里像是要来台风的样子。
再说,现在农历才四月中旬,阳历才五月,基本上不会有台风。
不过记忆却告诉他,还真是要来台风。
他记得上辈子刚买了船没几天,就来了一个台风,造成了不小的灾难,不少人家船毁人亡。
不过,这口锅却不能怪到台风身上,应该是气象局背。
台风过境,渔船按照惯例会开到避风港,等台风过去后再开回来。
这次也是一样,台风过去后,大家高高兴兴地去开船。
万万没想到,台风却像逗傻子一样,玩弄了所有人,就连气象局也被耍了。
台风竟然转了一个弯,又回来了。
有船的的渔民又忙不迭地把船开去避风港躲避台风,不过这次台风引起来的风浪却大了很多,让不少渔民葬身大海。
其中就有东头村两户人家。
“爹,以后就别去码头干活了,挣不了几块钱,还是跟我出海吧。”
冯家清犹豫了。
去码头上工,钱在自己手里,自己爱给谁花就给谁花,谁也不能说什么,就算是闹也没用。
但跟着小儿子出海,一次两次还行,要是每次都跟着出海,那就等于是彻彻底底在帮小儿子一家了,那大儿子大媳妇会怎么看?
做父母的,最忌一碗水端不平。
不是父子反目,就是兄弟反目。
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等台风过后再说吧。”
冯家清使用了拖延战术。,
冯晔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他爹在顾忌什么。
“我去码头看看。”
三两下解决早饭,冯晔把碗筷一丢,起身就走。
他得去把他的小木船弄上岸,要不然被浪击毁了或冲走了就可惜了。
“我跟你去吧,万一你抬不动我也好帮忙。”
来到码头,看到海面上的情况,是个海边人都懂,台风真的要来了。
即使不是正面袭击,也肯定多少要受影响。
海面上的浪涌翻滚,一浪接着一浪,卷起泥沙冲击着海岸。
停泊在码头大小渔船随着海浪上下颠簸。
此时才刚涨潮不久,码头的水位还很浅,大的渔船出不去,小的渔船不会出去。
码头上站着不少人,都在看着海面。
这些人都是来开船的,在等着潮水涨上来。
码头边上的沙滩上,有一群人喊着号子,把一艘小木船往岸上抬。
小木船重量虽然不轻,但也不是很重,毕竟尺寸摆在那,十几二十个人就可以抬得动,根本就没有划去避风港的必要。
况且风大浪大,摇橹也危险,一个浪头打过来就可能把船给打翻了。
除非找不到这么多人来帮忙,抬不动的情况下,才会不得不冒着危险把船划去避风港。
但这年头,这种小木船还是挺多的,就是境地有点尴尬。
新船不好卖,旧船不好买。
一艘新的小木船几千块,摇橹又慢又累,还跑不远,加上近海渔业资源日益减少,让新船不受青睐,都愿意多花钱去买有机械动力的渔船。
而旧木船差不多也是这个原因导致折旧太大,一卖就要亏很多,于是宁愿留在手里也不卖。
冯晔的小木船差不多有七八成新,却只花了差不多新船一半的价钱。
等过几年外弦机在国内普及,这种小木船才会焕发第二春,然后再过几年慢慢被淘汰。
东头村这种小木船大概有个三十来艘,完全不需要叫其他人,就可以抬上岸。
前提是你得主动去帮别人抬,别人才会帮你。
“爹,我先去试试,要是不行,再换你来。”
冯晔说了一句,就把拖鞋一脱,打着赤脚就下了沙滩。
不管是谁的船,上去帮了忙,人家也会帮你。
“阿晔,今天起的这么早?没睡懒觉?”
刚来到近前,一个本家爷爷辈的中年男人就在调侃他。
“新山阿公,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两天我可是挺勤快的,每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冯晔对其的称呼是名加称谓,就是说中年男人的名字是冯新山。
即使是同村同姓,也有远近亲疏,不同姓就更是了,亲的一般是在这一支的排行加称谓,远的就是名加称谓。
冯新山点头:“那倒是,要不然你大前天也不可能捕到大黄鱼。”
“阿晔的船也是要抬上去吧,那就赶紧来帮忙,要不然我可不帮你抬。”
另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往前紧了紧,在身后留出一个空位。
“阿晔,能抬得动吗?”
“我看够呛,他以前啥样我们还不知道,就没干过什么重活,一天天就知道玩。”
“阿晔,你爹不是在上面吗?还是叫他下来吧,你就别勉强了。”
“对,别勉强了,还是留点力气使在阿灵肚皮上吧。”
冯晔讪讪地道:“我试试,不行再让我爹来。”
微微弯腰钻进空位,随后站直,抬船的木头就落在了肩上。
“尼玛,好重。”
冯晔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了一声。
还别说,这船的重量尽管有一群人分担,但落在肩上还是相当有分量。
他真的很想直接放弃,叫他爹下来抬算了。
对他来说,这实在是太沉了,就像是压了千斤重担。
不过一上肩就放弃,也太丢人了,少不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成为村里的笑料。
所以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群人喊着号子,一步一个脚印,抬着船慢慢地岸上走。
一艘抬完。
冯晔赶紧上了岸,喘着粗气道:“爹,还是你去抬吧,太重了,我实在是抬不动了。”
仅仅抬了一艘小木船,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腰酸肩痛,掀开肩上的衣服一看,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