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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

开车的安多见缝插针,找到机会往后伸手,啪一声换掉了这首不太合时宜的歌曲。

悠扬回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张国荣年轻时醇厚温良的嗓声。

时间让他的声音已远得像烟。

被换了歌的林小息讪笑两声,倒也没敢多说什么,乌兰巴托的夜不爱听就拉倒吧,反正放的都是他歌单里的歌。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伴随着歌声娓娓道来,代行者的车队行在寂寥的草原旷野上。

这里,不是乌兰巴托市区外的牧场,而是青藏高原东北处,唐古拉山和昆仑山之间,世界三大无人区之一的可可西里无人区。

这个时节,它苍凉,壮美。

宛如一片孤寂的海洋,连风吹过都寂静无声,远处的山峦覆雪,灰云压天,刺眼残阳只照亮了一堆堆的白骨。

“齐阿姨,别特么喝了,留意周围。”

安多半怒半无奈开口,开了一晚上车,他麻木到感觉不到他的右脚了。

别的车都是换着开,只有他摊上个烂酒鬼,后座两个也指望不上,都是考了两三次没考过驾照的新手。

不止是右脚,他现在感觉他整个人都是麻的。

齐玉郎摊在副驾驶上,瓶口都凑到嘴边了,闻言就把塞子再塞了回去。

她敷衍道:“能出什么意外,再说,我。。。还清醒着。”

车内飘满各种酒的酒气,副驾驶座椅下,堆了四五六瓶空酒瓶。

“别不当回事,冷不丁又杀出来个什么鸟,什么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后土说了,秘藏周围,不比最危险的果实安全多少。”

安多皱起眉头,带了带刹车,领头的开始减速了。

“我知道,我知道。”

齐玉郎应付着,把头靠在车窗醒酒。

她看见了代行者车队的外侧,举着国旗的几辆三菱越野车在保驾护航。

或者说成是在监视,也可以。

他们是可可西里的科考队。

如果一眼顾名思义,想当然地以为科考就是搞点研究,文职工作,那就大错特错。

他们同时也是一群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野狼,早已迎着冷风,磨练出了钢铁般的身躯,坚韧无比的意志。

可可西里喜怒无常,残酷的一面鲜有人知。

恶劣的自然环境,凶猛的野兽,狡猾的偷猎者,都是科考路上的巨大危险,每次深入探索,都是一次赌上性命的赌局,有人稍有不慎丢掉性命,不是太罕见的事情。

“没点信仰,还真干不了这活儿。”

安多开口评价道。

齐玉郎醉醺醺地点头,表示认同。

“不知道又托了哪位大人物的关系,神主,人主,兽主都是战场上滚出来,指挥过人的,有点人脉,不太意外。”

“何止,小半壁江山,做点什么事做不到呢。”

“还真别说。”安多回了一嘴,换个话题问道:“兽主的人都走了,你怎么没走,不怕怪罪?”

“怕,怎么不怕,但。。。”

齐玉郎还没答完,领头的三菱一个急刹车,整个车队都急停了下来。

开门关门,慌乱的脚步声,吆喝不断。

血的晕染被人群挡住,透过缝隙,可以窥见一些里面的惨象。

几具被完整扒下皮的藏羚羊在地上抽搐,露出大片血肉模糊,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分外向前凸着,写尽了痛苦和恐惧。

那一张张围在周边的脸上都极其难看,愤恨的火在急剧蔓延。

看着最沉着的科考队领头人一声不吭,他心里也肯定知道,被扒了皮,这些藏羚羊无论如何是活不了了。

于是他沙哑着嗓子,命人遮住了几只藏羚羊的眼睛,自己抽出刀,一刀一个,干脆利落地帮助它们了结了痛苦。

他收回刀,脸上不禁流下两行泪来。

血腥,危险,离他们是那样近。

代行者们陆续走下车,眺望遥远的湖泊上方。

他们见到一双琥珀似的血色,戴满宝石装饰的巨手从湖中伸出,五指合拢成拳,一条条指缝里露出了不可名状的神光。

那双手的手心里,就是他们要找的。

秘藏!

。。。

耗牛的巨大身躯加速度轰然落地,火焰,烟尘模糊了一切,只有森然的红漆鬼头刀高举,刃口朝天。

凶悍突然的一刀,将这牛斩成了两半!

还未完,刃口倒转,李衍凶性大发,三转两转,骤地将鬼头刀扔上了天。

鬼刀有去无还,夹杂着惊世杀意,在那对乌黑的爪子上留下了轻飘飘的一个伤口。

刀柄处鬼头同时吞吐出了一只大鹏金翅鸟的虚影,双爪提溜着刀,转一圈抡圆了狠狠朝着那黑鸟砍了下去!

爪起刀落,一颗巨大的鸟头栽倒在地。

红漆鬼头刀,鬼斩。

不讲任何道理,不论被斩者何人,只要砍中,就必然斩下三魂七魄其一。

砍头刀下,没有情面,没有特例,是谁都好,被这刀斩了,就不存在任何话可以辩驳,砍得爽快了,利索了,被砍的还得道声谢谢呢。

那大鹏金翅鸟不识好歹,勃然大怒。

祂褪尽乌黑,每根羽毛都染上了黄金的颜色,双翼遮天蔽日,神异非凡。

紧接着一柄踉踉跄跄的剑自桑耶寺摇晃着升起,跟那鸟缠斗不休,雪寺里,陈狗紧闭双眼,他的身后,格萨尔王怒目大睁,像是要冒出火来。

华丽剑气和金色火焰相逢,剑刃砍在那鸟的爪子上,飞出火花无数,几度交锋,剑屑纷飞,很快钝了,鸟爪也被开了几个口子。

金色大火焚烧了天空。

桑耶寺里冒出百般兵器,各路神兵。

所谓英雄,就要做些英雄该做的事,所以格萨尔王发出撼天怒吼,踩着云朵纵身一跃,与那鸟缠斗在一起!

李衍从火焰和灰尘里走出。

他咳嗽两声,随手撕下一块牛肉,放入口中咀嚼。